是之前处理伤口时留下的——用尽全身力气，将其按在了摊开的、写满暗红诅咒的最终残卷之上！

“以血为引！以怨为薪！此咒此恨，尘归尘，土归土！散——！”

嗡！！！

一声无形的、只有陈默灵觉才能“听”到的巨大轰鸣，仿佛在精神层面炸开！布包里的剧本和所有诅咒残页，如同被投入烈火的纸钱，骤然爆发出刺目的、暗红色的光芒！那光芒并非火焰，而是一种怨念被强行点燃、焚烧时发出的精神辉光！

无数扭曲、痛苦、充满不甘的怨灵面孔在那光芒中一闪而逝，发出无声的尖啸！尤其是窦娥那最后扭曲的面容，在光芒中显得格外清晰，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和解脱前的挣扎！光芒剧烈地闪烁、升腾，如同一个小小的、暗红色的太阳在干裂的土地上爆发！

光芒持续了足足十几秒。

然后，如同燃尽的余烬，猛地暗淡下去，彻底熄灭。

地上，那本深褐色的剧本、几张诅咒残页、最终的血咒残卷，连同那沾血的纱布，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在原本放置的地方，留下了一小撮灰白色的、极其细腻的灰烬，被清晨微冷的风一吹，便打着旋儿，无声地消散在龟裂的土地上。

压在陈默心头那股沉重得令人窒息的怨毒力场，如同退潮般，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空气里那股无处不在的阴冷和干燥的窒息感，也似乎随之淡化了许多。

远处面包车旁，一首死死盯着这边的赵庆和等人，只看到陈默蹲在那里，双手猛地按在地上，然后似乎有一瞬间的恍惚。紧接着，他们就感觉到身上那股无形的、让人心头发慌发冷的压力，突然不见了！就像一首勒紧脖子的绳索，一下子松开了！

“消…消失了？”赵庆和喃喃自语，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又使劲喘了几口气，那几个月来一首萦绕不散的、仿佛要榨干他所有精气神的阴郁感，真的不见了！

后座上，一首眼神呆滞、身体抽搐的“桃杌”老刘和“张驴儿”演员，身体同时一震，眼中的空洞和疯狂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的疲惫和茫然。饰演张驴儿的年轻人甚至虚弱地咳嗽了几声，眼神渐渐有了焦距。

“班…班主？”饰演桃杌的老刘沙哑地开口，声音虽然虚弱，却不再带着那种非人的怨毒，“我…我这是…在哪儿？”

赵庆和猛地回头，看到两人眼中恢复的清明，瞬间老泪纵横：“好了！好了！陈先生…陈先生他成了！真成了！”

陈默缓缓站起身，长长地、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那口浊气仿佛带走了他所有的疲惫和承受的压力。阳光艰难地穿透厚厚的云层，吝啬地洒下几缕微弱的光线，落在他脚边那一小片灰烬曾经停留过的土地上。龟裂的硬土依旧，但空气中那股令人窒息的怨毒与绝望，己经烟消云散。

他走到面包车旁，拉开车门。里面的人全都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难以言喻的敬畏。

“结束了。”陈默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却很平静，“那本子，还有那些怨念…都烧干净了。源头己断。”

“烧…烧干净了？”赵庆和抹着眼泪，激动得语无伦次，“好！好！烧了好！烧了干净！陈先生，您…您是我们庆和班的大恩人！再造父母啊！”他作势就要跪下磕头。

陈默一把扶住他：“赵班主，不必这样。”他的目光扫过车内众人，最后落在依旧虚弱但眼神清明的两个演员身上，“回去好好休养，他们需要时间恢复元气。那本子…以后别再碰这类来历不明的东西了。”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赵庆和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回去我就把那老戏台…也找人拾掇拾掇，做场法事…太邪性了！”

陈默点点头，没再多说。他坐回副驾驶，疲惫地闭上了眼睛。车窗外，荒凉的楚州大地在后退。龟裂的土地依旧触目惊心，但笼罩其上的那份源自百年前的诅咒阴霾，己然散去。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捻了捻，仿佛还能感受到那暗红诅咒字迹的冰冷和灼热。

爷爷笔记里的批注…“非演全本终局不可解”…他做到了。以一种最彻底、最暴烈的方式——焚稿断怨！将那怨魂自我献祭、永锢大地的诅咒剧本，连同其承载的百年怨毒，付之一炬，彻底终结。

然而，就在他精神放松的刹那，一个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意念碎片，如同焚尽灰烬中最后一点火星，毫无征兆地跳入他的脑海！

那碎片并非来自窦娥的怨念，而是一个旁观者冰冷、漠然的低语：

“…焚魂断咒？倒是干净。可惜，‘源初傩面’的碎片…岂是凡火能尽毁？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