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警报装置。锁芯是普通的弹子锁结构。陈默屏住呼吸,灵觉凝聚成极细的一缕,尝试着去感受锁芯内部微小的簧片和弹子。这需要极其精细的操控和感知力,对他此刻的状态是巨大的挑战。
汗水顺着他的鬓角滑落。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就在他精神即将再次透支时——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的、只有陈默自己能“听”到的机括弹动声在灵觉中响起。
门锁,开了。
王胖子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立刻拧动门把手,将门推开一条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缝隙。两人迅速闪身而入,王胖子反手将门轻轻带上。
办公室内一片昏暗。厚厚的窗帘拉着,只有窗外城市的光污染透过缝隙,在地板上投下几道惨白的光带。空气中那股檀香混合着腐朽怨念的气息更加明显了,浓得几乎化不开。
陈默靠在门后,剧烈地喘息着,刚才开锁那一下几乎耗尽了他残存的精神力。王胖子则警惕地打量着室内。
办公室很大,装修是冷硬的现代风格。巨大的红木办公桌,真皮转椅,靠墙是高大的书柜,里面塞满了医学典籍和奖杯奖状。办公桌一角,果然摆放着一个紫铜香炉,里面插着几根燃尽的线香,袅袅余烟散发着浓郁的檀香味。
陈默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灵觉全力张开,捕捉着那股腐朽怨念气息的源头。
在那边!
他的视线猛地锁定在办公桌后方,靠墙摆放的一个半人高的深褐色实木保险柜上!那股令人心悸的、混合着草药灵性残留和浓重血腥怨念的冰冷气息,如同黑暗中的灯塔,正源源不断地从保险柜门缝里渗透出来!
“保险柜!”陈默低声道,声音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激动。
王胖子立刻上前,蹲在保险柜前。这是个老式的机械密码转盘式保险柜,看起来很厚重。“默哥,这玩意儿我可搞不定!得密码!”他挠头道。
陈默在王胖子的搀扶下,艰难地挪到保险柜前。他伸出左手,指尖轻轻按在冰冷的金属柜门上。
屏息凝神。灵觉顺着指尖,如同最细微的流水,缓缓渗入保险柜的缝隙。
瞬间!
一股庞大、混乱、充满了无尽痛苦哀嚎的负面洪流,如同溃堤的洪水,猛地顺着灵觉倒灌而来!
无数破碎而恐怖的画面碎片在陈默脑中炸开:
——一个穿着沾满血污和泥泞的旧式军医制服的男人,在炮火连天的战壕里,颤抖着双手,用简陋的工具切开伤兵腐烂的皮肉,取出弹片…
——缺医少药,伤兵在极度痛苦中哀嚎死去,尸体堆积如山…
——军医的眼神从悲悯渐渐变得麻木,最后只剩下一种扭曲的、近乎疯狂的“救活”执念,他开始尝试用能找到的一切东西“缝合”伤口:铁丝、树皮、甚至…死人的肌腱…
——某个血月之夜,他在堆积如山的尸体旁,戴上了一张古朴的木雕面具(傩愈面),对着残肢断臂,举行着亵渎的仪式,试图“缝合”亡魂…
——最终,在无尽的痛苦和扭曲的执念中,军医自己倒在了尸堆里,鲜血浸透了那张面具…而那面具,被一个穿着黑袍、袖口绣着诡异扭曲藤蔓图案(闇傩堂!)的身影,无声地拾起…
“呃啊!”陈默闷哼一声,左手如同触电般猛地从保险柜门上弹开!脸色瞬间惨白如金纸,身体剧烈摇晃,几乎站立不稳!那些强行灌入的痛苦记忆碎片,如同烧红的烙铁,烫伤了他的意识!
“默哥!”王胖子惊呼,连忙扶住他。
陈默急促地喘息着,冷汗浸透后背。错不了!就是这张面具!它承载着那个战地军医在极端绝望和疯狂中积累的百年痛苦记忆!正是这些记忆污染了它,扭曲了“缝合祝由”的力量!
而这保险柜的密码…在那股痛苦洪流冲刷而过的瞬间,陈默的灵觉也捕捉到了一组极其微弱、却与那军医执念核心紧密相连的数字波动——一组代表着他第一次成功“缝合”伤兵、获得嘉奖的日期!
“左…三圈…停…26…右…两圈…停…11…左…一圈…停…08…”陈默强忍着精神撕裂般的痛苦,嘶哑地报出数字。
王胖子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蹲下,按照陈默的指示,小心翼翼地转动沉重的密码转盘。
“咔哒…咔哒…”
机括转动的声响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格外清晰。
终于!
“咔!”
一声清脆的弹响!
王胖子抓住把手,用力一拉!
沉重的保险柜门,应声而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