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三刻的梆子声像枚生锈的铁钉,第三下敲在苏氏医馆的青石板上时,连空气都泛起了褶皱。?a.b\c_w+x·w+..c¢o_m*
后院那棵盘虬卧龙的百年老槐树突然抖了抖枝桠,巴掌大的叶片无风自动,"沙沙"声织成张无形的网,将月光筛成满地游动的银蛇。
树影里藏着十三团小小的影子,像刚偷了油的耗子,踮着脚摸到氤氲着热气的温泉边。
孩子们胸前都别着片龙鳞,鳞片边缘泛着奶白的光晕,是晚饭时老祖"手滑"掉进汤碗的——
当时老祖正跟不戒和尚猜拳,输了酒气上头,龙爪一歪就把十三片鳞甲全抖进了汤里。
小阿云反应最快,叼着奶嘴战术仪还不忘扑过去捞,镜片折射的蓝光在他圆脸上晃出细碎的光斑。
"就是这儿!"他蹲在最前面,肉乎乎的掌心拍在块温热的青石上,奶音压得像只刚出壳的乳燕。
"老祖说子时三刻阴阳交汇,这里的空间壁垒薄得能吹破!"
战术仪的夜视功能突然自动校准,镜片里的青石表面浮现出淡金色的纹路,像条蜷缩的小蛇正微微起伏。
温泉水面静得能照见每个人的睫毛,倒映着十三张又紧张又雀跃的小脸。
水下的金莲花纹比白天清晰百倍,花瓣脉络里游弋着细碎的光点,像被揉碎的星河正顺着水流脉动。
苏老三家的双胞胎突然"嘘"了一声,指着花瓣尖端——那里的光点正凝成极小的龙形,摆着尾巴钻进石缝里。
"都到齐了?"
老祖的声音像块冰扔进滚油,炸得孩子们浑身一激灵。
最小的女娃苏念慈吓得"哎呀"一声,屁股墩在地上,胸前的龙鳞"啪嗒"撞在石头上,光晕颤了三颤。
月光把老祖的影子拉得老长,他穿件洗得发白的褐色短打,七个颜色各异的小葫芦在腰间晃悠,每个葫芦口都飘着缕不同色的烟。~墈~书*君^ ?首?发-
赤雾像跳动的火苗,青雾缠着细小龙影,紫雾里裹着碎星似的光点。
最扎眼的是他那双草鞋,鞋底竟用龙鳞编就,踩在地上发出"沙沙"轻响,活像有群小蛇在脚边钻来钻去。
"老祖宗!"小阿云猛地回头,战术仪差点从嘴里飞出去,"您走路带点声成不?魂儿都被您吓飞了!"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光头,那里还留着上次被老祖揪头发的红印。
老祖咧开嘴笑,嘴角咧到耳根,露出两排细密的尖牙,颌下的龙须跟着翘起来:"龙要是走路带响,那不成穿铁鞋的笨熊了?"
他弯腰拎起地上的苏念慈,粗糙的指腹蹭了蹭她脸蛋,"小丫头片子胆子这么小,待会儿通道开了,别被风刮跑了。"
苏念慈揉着眼睛往他身后躲,突然瞥见团亮晃晃的东西——
不戒和尚的光头正泛着佛光,这次不是平时糊弄人的全息投影,而是真真切切能暖到骨头里的金光。
和尚手里提盏莲花灯,灯座是和田暖玉雕的,灯芯却古怪得很,竟是根燃烧的龙须,橘红色的火苗里还裹着细小的龙影。
他看见孩子们看他,脸上立刻堆起"我又闯祸了但我不怕"的表情,活像只偷了香油还敢腆着脸要夸奖的狸猫。
"东西都备齐了。"他拍了拍鼓鼓囊囊的布袋,里面传来"叮叮当当"的玉石碰撞声。
"就是昆仑玉太难找,我把大雄宝殿的蒲团拆了——那群秃驴整天念经打瞌睡,留着蒲团也是浪费。"
他凑近老祖,压低声音,"我还顺了两颗舍利子,塞葫芦里镇邪用,你可别告诉方丈。~精?武,小¨税+网. \已·发¨布\最?芯~蟑/結¨"
老祖没理他,颌下的龙须突然绷得笔首,尖端齐刷刷指向正南方。
孩子们顺着望去,只见天枢星的位置突然亮得吓人,星光像被谁用针捅了个窟窿,哗啦啦往下掉,在医馆上空织成张闪闪烁烁的网。
网眼里偶尔漏下颗星子,落在地上就化作只透明的小虫,晃悠着翅膀钻进土里。
"时辰到了。"老祖从怀里掏出个青铜罗盘,巴掌大小,盘面上的二十八宿刻痕正渗着淡金色的液珠。
那些液珠像长了脚似的,自动聚成个小勺子,跟天上的北斗七星对得严丝合缝。
他用指尖蘸了点金液,往眉心一点,那里立刻浮现出个小小的龙形印记。
"站到七星位上去。"
老祖的声音突然变了调,每个字都带着股子嗡嗡的共鸣,震得温泉水泛起细密的涟漪。
孩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