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他拖长声调,突然咧嘴一笑,"那我改天再来。"
摩托车喷着黑烟远去,小阿云歪着头:"阿妈,你耳朵怎么红啦?"
"太阳晒的!"阿朵琪猛拍马臀,白马吃痛窜了出去。
苏老西慢悠悠地跟上,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红云似乎察觉到主人的好心情,步伐也轻快起来。
— — —
夜幕低垂,帐篷里点起了酥油灯。
阿朵琪把矮桌擦了三遍,又换了条崭新的毡毯,小阿云趴在角落的羊毛堆里,己经抱着小木马睡着了。
"《灵枢》第一卷。"苏老西从药箱取出一卷发黄的竹简,"先认穴位。"
阿朵琪紧张地并拢膝盖,手指在藏袍上蹭了蹭:"要...要脱衣服吗?"
"想什么呢!"苏老西差点打翻茶碗,"先在羊皮上练!"
他铺开一张硝制好的羊皮,上面用朱砂点着密密麻麻的穴位,阿朵琪凑近看时,发丝垂落,带着淡淡的酥油香。
"这是百会穴。"苏老西的指尖停在羊皮顶端,"头痛发热扎这里。"
阿朵琪学着他的样子点按,突然"哎呀"一声缩回手:"烫!"
苏老西笑了:"朱砂又没温度,是你太紧张。"他自然地握住她的手腕,"放松,手指要像握马鞭那样..."
帐篷外突然传来脚步声,扎西的声音隔着毡布响起:"阿朵琪!我给你带了..."
门帘掀开,小伙子抱着一坛青稞酒僵在原地,灯光下,两人的手还交叠在羊皮上。
"打扰了。"扎西放下酒坛,转身就走。
"等等!"阿朵琪慌忙追出去,"我们在学..."
摩托车己经发动,扎西头也不回地喊:"明天赛马会!记得来看!"
夜风卷着草屑吹进帐篷,苏老西慢条斯理地卷起羊皮:"年轻真好。"
阿朵琪抱着酒坛回来,脸颊比朱砂还红:"继续。"
"今晚就到这吧。"苏老西收起竹简,"你心乱了。"
酥油灯爆了个灯花,阿朵琪突然问:"那些女人...都很好看吧?"
"嗯?"
"莫家姐妹,上官小姐..."阿朵琪盯着自己的指尖,"还有女市长。"
苏老西的右眼金光闪烁了一下:"怎么突然..."
"就是好奇。"她用力拔开酒坛木塞,"和尚也会有这么多情债?"
酒香弥漫开来,苏老西接过木碗,看着琥珀色的液体注入:"不是和尚,是苏老西。"
"有区别吗?"
"就像..."他抿了口酒,被呛得首咳嗽,"咳咳...就像青稞酒和茅台,都是一个醉人。"
阿朵琪被他的比喻逗笑了:"那你是什么酒?"
"药酒。"苏老西一本正经,"又苦又涩,但能治病。"
小阿云在梦中翻了个身,嘟囔着"和尚哥哥",阿朵琪的目光柔软下来:"小云朵很喜欢你。"
"我也喜欢她。"苏老西轻声说,"聪明,像你。"
帐篷里突然安静得能听见灯芯燃烧的噼啪声,阿朵琪的手指无意识地绕着银饰:"如果...我是说如果...跟你回贵州..."
"医馆缺个抓药的。"苏老西眨眨眼,"包吃住,工钱另算。"
"谁要你工钱!"阿朵琪气得把酒碗一放,"我在草原有三百头羊!"
苏老西突然正色:"阿朵琪,你知道的...我身上背着太多..."
"知道啦知道啦!"她不耐烦地摆手,"莫家姐妹的娃,上官小姐的婚约,女市长的...的..."声音渐渐低下去,"我又没说要嫁你。"
酥油灯渐渐暗了,苏老西起身告辞,在门口突然回头:"明天赛马会,我陪你去。"
阿朵琪猛地抬头:"你不是说..."
"看看年轻人怎么骑马。"他掀开门帘,月光勾勒出挺拔的轮廓,"顺便学学怎么不摔下来。"
夜风送来他最后一句话:"记得穿漂亮点。"
门帘落下,阿朵琪摸了摸发烫的脸颊,角落里,小阿云梦呓般咕哝:"阿妈...笑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