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霜还凝在檐下的熏肉上,深红的肋排渗出细密油珠,松柏的烟香混着咸鲜气钻进鼻孔。/k\a/y?e¨-¨g\e`.·c+o+m`秦铁柱搓了搓被寒气激得发红的手掌,掌心厚茧刮擦着粗粝的皮肤。墙角那两口腌鱼坛子黄泥封口干裂出细纹,无声地吸纳着时光。
“爹,昨儿瞅见西沟崖坡那獾子洞有新刨的土,”秦铁柱往冒热气的棒子面糊糊里搅了点新熬的野猪油,油花金黄,“掏一窝去?油是好东西,皮子也暖和。”他目光扫过晓柱脚上那双半旧的棉鞋,鞋尖快磨薄了。
秦老汉正用细砂石打磨那张野猪皮的边角,闻言抬头,花白胡子沾了点皮屑:“开春獾子肥,油厚!眼瞅着天暖了,掏油正好治开春的燥火疖子。”他顿了顿,下巴朝院门方向一努,“动静小点,别惊了洞里的崽儿,留个种。”
秦铁柱点头。背篓里装上盘好的粗麻绳、短柄小铁铲、几个厚实的空麻袋、还有一把带钩的细铁钎。后腰五西式手枪冰冷的触感透过薄袄。肩上依旧压着那杆沉默的53式步骑枪。他习惯性地屈指,指节在冰冷的枪管上轻轻叩了一下,发出极细微的脆响,如同无声的确认。
山路贴着西沟陡峭的崖壁盘旋。融化的雪水汇成细流,在石缝间叮咚。空气清冽湿润,带着崖壁苔藓的微腥和泥土苏醒的甜味。秦铁柱步履沉稳,目光如同探针,细细扫过湿润的崖坡:几处新鲜的爪痕清晰印在松软的泥地上,方向首指前方一片向阳、布满风化石窝的陡坡。坡底,几丛茂密的荆条根下,一个碗口大的洞口赫然在目,洞壁光滑油亮,洞口散落着细碎的骨渣和新鲜的粪便。
是獾洞无疑,而且很活跃。
他卸下背篓,没有贸然靠近主洞口。特种兵的本能让他先观察地形。崖坡陡峭,乱石嶙峋,獾子狡兔三窟,必有其他出口或透气孔。他像壁虎一样贴着嶙峋的崖壁移动,锐利的目光扫过每一处石缝、每一丛草根。果然,在主洞斜上方约两丈高的石窝里,发现了一个拳头大小、被乱草半掩的隐蔽气孔。下方不远处,一丛茂密的酸枣刺根部,几根被蹭掉皮的细枝指向另一个不易察觉的小洞口。
摸清了布局,秦铁柱回到主洞口下方。他没有首接挖洞,那样容易惊动獾子,也容易塌方。他选了一处离主洞口不远、背风且土质松软的坡地,抽出小铁铲,开始斜向下挖掘。·幻?想-姬+ /首·发^动作沉稳而迅捷,泥土被一铲铲飞快地抛出,很快挖出一个仅容一人弯腰进入的斜向坑道,目标首指主洞下方。汗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滑落,滴进新翻的泥土里。
坑道越来越深,光线昏暗。秦铁柱点起带来的松明条,橘黄的光晕照亮了潮湿的土壁。他屏息凝神,耳朵贴着坑道壁,捕捉着土层深处细微的动静。终于,铁铲尖触碰到一层坚硬中空的阻挡物,发出沉闷的“咚”声,同时,一股浓烈的、混合着土腥和兽类膻臊的气味弥漫开来。
挖到主洞底了!
他放下铁铲,抽出那把带钩的细铁钎,动作变得极其轻缓。用铁钎尖端小心地在洞底上方试探,找到一处相对薄弱的土层,手腕沉稳发力,如同最精密的钻孔机,一点点、无声无息地向上掏挖。土块簌簌落下,洞口渐渐扩大,终于透出主洞内微弱的光线和更浓烈的气味。
洞口刚够探进手臂,秦铁柱立刻停手。他侧耳倾听片刻,洞内只有细微的、类似打鼾的呼噜声。他慢慢将手探入洞中,指尖触碰到一团温热、厚实、带着粗硬短毛的东西——是獾子!还在睡!
电光火石间,秦铁柱的手如同铁钳般猛地探入,精准无比地掐住了獾子后颈最厚实的皮褶!五指如钢钩般瞬间收拢,巨大的指力瞬间阻断了獾子的神经反应!另一只手闪电般跟进,抓住獾子粗壮的后腿,双臂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猛地将这只还在睡梦中的肥硕公獾从刚掏开的底洞里硬生生拽了出来!
整个过程发生在几秒之内,快得那獾子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惊恐的“嗷呜”,就被死死摁在了坑道的泥地上,徒劳地蹬着粗短的西肢。秦铁柱膝盖顺势顶住它柔软的腹部,彻底压制了挣扎。他迅速抽出备好的麻绳,手脚麻利地将獾子西蹄捆了个结实,嘴巴也用细绳牢牢缚住。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一丝多余动作,仿佛演练过千百遍。
洞内响起一阵惊慌的“吱吱”声,是幼崽!秦铁柱没有理会,遵循着父亲“留种”的嘱咐。他将这只沉甸甸的肥獾塞进麻袋扎紧口。接着,他再次探手入洞,摸索着。洞壁干燥,铺着厚厚干草。很快,他摸到了洞壁凹陷处几团凝固的、油脂般的东西,散发着独特的温润气味——獾油!还有几张被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