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
雷罡巨目如电,扫过韩枭,那目光带着千钧重力,在他周身的力场上撕开一道裂痕。
王邈眉头不易察觉地皱起,眼神如同扫描仪般在韩枭绷紧的背脊上游走。¨嗖`嗖·小\税_罔? !冕!费*跃?黩¨
陈队长的影像似乎在这一刹那模糊地闪回——阴暗的办公室,冰冷的证据碎片,同样是被半路叫走。
一股强烈的既视感如同冰冷的毒蛇,悄然缠上韩枭的脊椎。
来了。
韩枭缓缓撤去劲力,在超重环境下转身,动作依旧稳定得可怕,带着一种机械般的精准。
他朝雷罡微微颔首,一言不发,走向周教授。
每一步踏出,元磁重力像沉重的泥沼拖拽,但他步履沉稳,背影在强大的力场扭曲光线下显得有些虚幻,仿佛一截行走于深海缝隙中的枯木。
意料之外……
藏经阁深处的静室并非想象中古籍盈架的景象,这里空旷得惊人,更像一口干涸己久的巨大石井。
天光从高耸圆顶上仅有的一个小孔漏下,形成一道凝滞的光柱,斜斜打在室内唯一的一张石桌上。
尘埃在光柱里沉浮,显得格外静谧,甚至有些死寂。
空气中弥漫着陈旧纸张和冷灰的气息,深处似乎还藏着一丝极淡、极不易察觉的……腐朽莲花味?
周教授就在那唯一的光柱旁,佝偻着背,像一株失去生气的古藤。
他示意韩枭坐下,自己也坐在对面一张磨得光滑的蒲团上,浑浊的目光却异常澄澈,仿佛能穿透皮囊,看到灵魂的底色——或者,那口所谓的“死水”。
他没有寒暄,指尖在冰冷的石桌上划过,声音低沉沙哑,如同穿过千载岁月而来:
“韩枭,丙……不,应该说是‘无感’,精神力启灵石无波无澜,如绝死之域。”
他顿了顿,光柱里的尘埃仿佛被他的话语扰动,翻腾了一瞬。
“这结果,雷蛮子当你是个废材骨头,陈小子怕你在肚子里藏鬼,王家那位小友觉得你心思深沉得像个假人……还有人觉得,你会是下一个‘他’。”
“‘他’?”
韩枭反问,声音平静无波。
“一个……活在史书犄角旮旯里,几乎被尘土掩埋的名字。”
周教授眼底闪过一丝追忆,深处却藏着极深的幽暗。
“或者说,一个传说。一个关于‘无波识海’的帝王传说。”
他枯瘦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一点,仿佛触动了某个无形的开关。
光柱骤然扭曲,尘埃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搅动,飞速旋转凝结,竟在两人之间凭空显化出一幅极其写意的动态水墨画卷!
眼前帝宫巍峨,梵唱震天。年轻的帝王萧衍面如冠玉,眼神明亮,虔诚跪伏于丈高的镀金佛像脚下。
殿外香烛如林,青烟化龙。
“前梁武帝,萧衍。”
周教授的声音带着一种悠远的韵律:
“少时聪颖绝伦,博通群经,尤崇释教。初登大宝,便敕令广造伽蓝,度僧尼逾万。”
“‘南朝西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盛况空前!”
画卷接着变幻——
深宫幽殿,夜色如墨。
萧衍身着龙袍的身影在扭曲闪烁的光影中显得孤独而偏执。
他面前不再有金佛,而是供奉着一朵奇异的、花瓣如同凝固黑玉雕琢而成的巨大莲花!
莲台周围烟雾缭绕,烟雾深处隐现狰狞妖物的模糊轮廓,发出无声的咆哮。
帝王手中捧着一卷血字写就的怪异佛经,神色狂热地诵读。
诵经声化作实质的金红符文枷锁,缠绕向那些烟雾妖影,将其灼烧撕裂!
“然其晚年,所参之禅己非正统。一次深入古刹废墟寻访传说中的佛祖遗骨,他遇‘劫’。”
“非是刀兵劫,乃‘心噬之劫’!”周教授的声音陡然压低,带着一种毛骨悚然的寒意。
“废墟深处,古佛崩塌的莲座下,盘踞着一尊万年尸解的妖僧异魄。它无形无质,专噬人心妄念,幻化万千诱惑恐惧。寻常精神如沸油遇火,触之即燃,神魂俱焚!”
画卷中萧衍脸上开始浮现痛苦挣扎,无数心魔幻影缠绕着他,贪婪、暴怒、美色、长生……但他识海深处,一片死寂。
“武帝中招,心神被那异魄拖入无间幻域。诡异的是,其识海竟如一潭枯涸死水,任凭那异魄如何搅动风雨,如何投入无尽诱惑恐惧的巨石,亦不起半分波澜,难染丝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