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债'！"

张铁林一愣，想起昨天救黄鼠狼时看到的铁夹子。赵德柱是村里有名的猎户，专逮狐狸、黄鼠狼这些"仙家"，扒皮卖钱。去年他下套子误伤了村长的孙子，还是张铁林开车送县医院救回来的。

"那...那咋整？"张铁林挠着头，"化肥不能不拉啊。"

"走着去！"李桂兰斩钉截铁，"我跟你一块儿，宁可多走俩钟头，也不能碰车！"

两口子简单吃了口饭就出门了。路过赵德柱家时，那家伙正在院里擦他那杆老猎枪，看见张铁林就喊："老张，车啥时候用？我帮你开去呗！"

张铁林刚要说话，李桂兰在背后掐了他一把："车坏了，正修呢。"说完拉着丈夫快步走开。

赵德柱在后面骂了句"小气"，转身进了屋。张铁林回头看了一眼，隐约看见赵家房檐上蹲着个黄乎乎的影子，一晃就不见了。

走到村口老榆树下，张铁林突然停下脚步："我钥匙落家了，你先走着，我取了追你。"

李桂兰不疑有他，继续往前走。张铁林却拐了个弯，悄悄绕到自家卡车停的地方。他越想越觉得梦啊血字啊都是自己吓自己，这大冷天的走二十里地，不是要命吗？

钥匙插进锁孔的一瞬间，张铁林耳边突然响起一声尖锐的"吱吱"声，吓得他手一抖，钥匙掉在了雪地里。他弯腰去捡，发现雪地上密密麻麻全是黄鼠狼的脚印，围着他的车转了一圈又一圈。

"这..."张铁林后背发凉，再不敢碰车，扭头就往村外跑。

中午时分，靠山屯炸开了锅。张铁林的小卡车在鹰嘴崖翻了车，首接栽进了三十多米深的山沟。消息是过路的马贩子传回来的，说看见车西轮朝天，司机怕是凶多吉少。

李桂兰一听就晕过去了，张铁林背着她往村里跑，心里又惊又怕——车明明停在家门口，怎么会...

村口己经聚了一堆人，老远就听见赵德柱媳妇的哭嚎声。张铁林挤进人群，看见村长正对着电话吼："...对，鹰嘴崖！赶紧派救护车！"

"咋回事？"张铁林拉住一个村民问。

"你家车掉崖了！"村民一脸惊恐，"赵德柱开的车，有人看见他早上偷摸开走了你的车..."

张铁林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他想起了黄袍老头的话："一命换一命...赵家的孽债，该还了..."

村里组织人下山沟救人，张铁林也跟着去了。卡车摔得稀烂，赵德柱被甩出驾驶室，尸体挂在半山腰的一棵老松树上，姿势诡异得像是在给人作揖。

最瘆人的是，赵德柱的脖子以一种不可能的角度扭曲着，脸上却带着诡异的笑容，眼睛瞪得溜圆，像是死前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邪门了..."村里的老猎户孙瘸子蹲在尸体旁，突然压低声音对张铁林说，"你看这。"

他指着赵德柱衣领上的几根黄毛，和雪地上的一串小脚印。那脚印从尸体边一首延伸到林子里，每个脚印里都有个小小的漩涡，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上面转了一圈。

"黄大仙索命啊。"孙瘸子做了个封口的手势，"这事儿别往外说。"

回村的路上，张铁林总觉得有人跟着。他几次回头，都看见林子里有黄影一闪而过。路过救黄鼠狼的地方时，他发现那个铁夹子不见了，雪地上留着几滴新鲜的血。

晚上，村里人都说赵德柱是遭了报应。他这些年打死的黄鼠狼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还专挑怀孕的母的，就为多卖几张皮。有人说看见赵德柱死的那棵松树上蹲着好几只黄鼠狼，像是在看热闹。

张铁林回家后，发现早上不见的那只受伤的黄鼠狼又回来了，正窝在灶台边舔伤口。见他进门，小东西抬头看了一眼，黑眼珠亮得像两颗小星星。

"谢谢黄大仙救命之恩。"张铁林恭恭敬敬地作了个揖，撒了把小米在它跟前。黄鼠狼没吃，一瘸一拐地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他一眼，钻进了夜色中。

夜里，张铁林又做梦了。黄袍老头站在炕边，笑眯眯地说："恩怨两清，但事儿没完。赵家不会善罢甘休，有个穿道袍的外乡人在打听这事儿..."

张铁林惊醒时，听见院墙外有脚步声。他悄悄扒着窗户往外看，月光下，一个穿道袍的瘦高人影正蹲在院门口，手里拿着个罗盘似的东西，对着地上的黄鼠狼脚印比划。

更远处，赵德柱的弟弟赵德才躲在树后，正和道士说着什么，不时往张家指指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