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的腊月,风像刀子似的刮人脸。`微?趣_小+税~ ?无`错?内+容?黑瞎子沟的雪积了半人高,把村子裹得严严实实,活像个冻僵的蚕蛹。刘福来踩着"咯吱咯吱"的雪往家走,怀里揣着从镇上换来的半斤盐巴,嘴里呼出的白气刚冒出来就冻成了冰碴子。
"福来哥!"一个粗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刘福来回头,看见村长赵德贵带着几个村民急匆匆走来,棉袄上沾着新鲜的雪粒,显然刚从什么地方赶回来。
"咋了这是?"刘福来站住脚,把盐巴往怀里掖了掖。
赵德贵西十出头,一张方脸冻得通红,眉毛上结着霜。他搓着手说:"又少了两袋苞米!这都第三回了!"
"可不是嘛,"跟在后面的王二柱插嘴,他是个精瘦的汉子,眼睛滴溜溜转,"我家的高粱也少了半袋子,粮仓锁得好好的,愣是见了鬼!"
刘福来皱了皱眉。黑瞎子沟今年收成不好,家家户户的粮食都紧巴,这偷粮的勾当确实要命。他刚要说话,就听见赵德贵压低声音道:"找着根由了——是耗子。"
"耗子?"刘福来一愣。
"可不!"赵德贵从兜里掏出个东西,在雪地上摊开——那是半截老鼠尾巴,灰黑色的,断口处还带着血,"今早在粮仓后头发现的。老张家那小子亲眼看见一群耗子,个个有半尺长,排着队往粮仓里钻!"
刘福来心里"咯噔"一下。东北农村信"五大仙",狐狸、黄鼠狼、刺猬、蛇,还有这老鼠,都是不能轻易招惹的。他爷爷活着时常说,耗子通人性,偷点粮食是常事,赶走就是了,万万杀不得。
"我寻思着,"赵德贵没注意刘福来的表情,自顾自地说,"得下药。镇上老李头那有耗子药,一包下去,保准死绝!"
"这..."刘福来犹豫了,"耗子也是条命,要不..."
"要不啥?"王二柱打断他,"等耗子把咱过冬的粮食都糟蹋完?刘哥,你家粮仓没遭殃,你当然不着急!"
刘福来张了张嘴,没说话。他家粮仓确实没少粮食,但他知道不是因为耗子没去,而是他媳妇每天都会在墙角撒把谷子——这是老辈人传下来的法子,给耗子留口吃的,它们就不祸害粮仓。
"就这么定了,"赵德贵一挥手,"一家出五毛钱,我明儿去镇上买药。~萝?拉+小-税, ^蕞?新?彰′结*哽*辛^筷+福来,你家也得出。"
刘福来摇摇头:"我家不用了,你们弄吧。"
赵德贵眯起眼睛:"咋的?舍不得那五毛钱?"
"不是钱的事,"刘福来叹气,"我爷爷说过,耗子有灵性..."
"拉倒吧!"王二柱嗤笑一声,"都啥年月了还信这个!你不参与拉倒,到时候别眼红咱粮食保住了!"
刘福来没再争辩,默默转身往家走。身后传来赵德贵的喊声:"明天晌午,各家粮仓下药!谁不来就是跟全村过不去!"
雪下得更大了,刘福来觉得后背发凉,不知是风雪打的,还是心里不踏实。
刘福来家的土坯房在村西头,三间屋子带个小院。他推门进去,媳妇王秀兰正在灶台前忙活,铁锅里炖着酸菜白肉,香气扑鼻。
"盐买回来了?"王秀兰头也不回地问。
"嗯。"刘福来把盐递过去,蹲在灶前烤火,把赵德贵要药耗子的事说了。
王秀兰手里的铲子顿了顿:"真要下药?"
"劝不住,"刘福来摇头,"赵德贵那脾气,认准的事九头牛拉不回。"
王秀兰叹了口气,往锅里加了瓢水:"咱家可别掺和。我奶奶说过,灰仙记仇,惹不得。"
刘福来点点头,心里却隐隐不安。他知道赵德贵的为人,不跟着干就是跟他作对,以后在村里难免被排挤。
第二天晌午,村里二十多户人家几乎都聚集在赵德贵家的粮仓前。刘福来远远看着,没过去。他看见赵德贵拿着一包红色粉末,正给村民分发,每个人领了药,都兴高采烈地往自家粮仓跑。
王二柱嗓门最大:"这下可算能睡安稳觉了!看那些畜生还偷!"
刘福来转身回家,路上碰见村东头的李老汉。老汉七十多了,是村里最年长的人,正拄着拐棍往家走。
"李叔,"刘福来打招呼,"您没去下药?"
李老汉摇摇头,浑浊的眼睛里透着忧虑:"造孽啊...灰仙要发怒的..."
刘福来心头一紧:"您是说..."
"我小时候见过一回,"李老汉压低声音,"那会儿也是有人药耗子,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