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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梦兆前因身事定,柔女忽化狰狞汉

【俊官前梦】——

伶人方俊官年轻时,凭着一副好相貌和出众的技艺在戏班里红极一时,那些做官的、有学问的士大夫们,没少为他捧场喝彩。*鸿,特/晓_税′王· +耕.薪^嶵/全^可岁月不饶人,到老来他早已告别了戏台,转而做起了贩卖古器物的营生,时常在京城一带往来奔波。

有回他对着镜子整理衣襟,望见镜中自己鬓发斑白、面容沧桑的模样,忍不住叹气:“谁能想到,方俊官竟成了这副光景?当年我穿着舞衫、握着歌扇,在台上风光无限,多少人看了都着迷,如今说出去怕是都没人信了。”

倪余疆曾为他写过一首感旧诗:“落拓江湖鬓有丝,红牙按曲记当时。庄生蝴蝶归何处?惆怅残花剩一枝。”诗里道尽了他从风光到落魄的境遇,正是方俊官一生的写照。

方俊官自己说,他本是读书人家的孩子,十三四岁时还在乡塾里跟着先生念书。!微¨趣.晓\说_蛧^ ′吾*错/内′容·有天夜里,他忽然做了个怪梦:梦里满是笙歌缭绕,红烛高照,自己被一群人簇拥着往一间闺房里去。低头一瞧,身上穿的是绣着花纹的裙子、锦绣的披肩,头上插满了珠翠首饰;再看双脚,竟也变得纤纤细细,是女子那般的弓足,活脱脱一个新媳妇的模样。

他又惊又疑,心里慌得不知如何是好,可周围的人你推我扶,由不得他做主,最终被搀进了帐中,和一个陌生男子并肩坐下。他又怕又羞,吓得浑身冒冷汗,猛地一下就惊醒了,醒来时衣裳都被冷汗浸透了。

谁曾想,后来他竟被一些轻薄子弟引诱,一步步落入了歌舞场中,再也没能回头。这时他才恍然大悟,原来那场梦早就算准了日后的遭遇,一切都是前世注定的。

倪余疆听了这话却不认同,说:“当年卫洗马问乐令关于梦的事,乐令说‘梦是心中所想’。_卡?卡^晓*说·罔. ~吾,错¢内~容¢怕是你心里先有了些不该有的念头,才会做那样的梦;既然有了那样的念头和梦,才有了后来的沉沦。说到底,因果都是自己造成的,念头是从心里生出来的,怎么能都推给前世的命运呢?”

我倒觉得,像他们这类人身处卑贱污秽之地,或许也是前世造下的罪孽,这辈子来偿还,不能说完全没有冥冥中的定数。不过倪余疆的话,倒是正本清源的道理,点出了根源所在。

后来苏杏村听说了我们的议论,说道:“纪晓岚用三生轮回来说因果,是想让人警惕未来的报应;倪余疆从一念之间来说因果,是想让人在当下就约束自己。两人说的都各有道理,但我终究觉得,倪余疆的话更能让人时刻警醒,不敢放纵自己的心。”

【魅诱童男】——

族祖黄图公曾说过这么一件事:他早年去北峰访友,一日夏夜,在村外散步消食,晚风带着田埂的潮气拂过,不知不觉就走得远了些。

正走着,忽然听见附近的高粱地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呻吟声,像有谁在暗处受着苦楚。他循声拨开半人高的秫叶往里走,只见月光漏过叶隙洒在地上,一个半大的童子光着身子躺在乱草里,面色惨白,浑身是伤。

黄图公忙问他遭遇了什么。童子喘着气,断断续续说了经过:傍晚时分他路过这片高粱地,遇见个梳着垂髫的女子,约莫十五六岁的模样,眉眼清秀,穿着素色布裙,笑着招呼他说话。他见那女子生得好看,一时动了少年心性,便凑过去调笑了几句。

女子也不恼,反而柔声说家里父母都出门去了,邀他到家里坐坐,喝杯凉茶解解暑。他乐得应了,跟着女子往秫叶深处走。穿过密密层层的高粱秆,竟真有三间土坯房藏在里头,静悄悄的不见旁人。

女子推开门请他进屋,关了门便端出瓜果来,有脆生生的黄瓜,还有红瓤的西瓜,两人边吃边聊,说说笑笑倒也投契。聊着聊着,女子眼波流转,忽然解了衣襟,拉着他往床榻边去。他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被这温柔乡迷了心窍,便也松了衣裤,跟着上了床。

可刚一被揽进怀里,那女子忽然“嗤”地笑了一声,身形猛地拉长,衣裳簌簌裂开——转眼间,怀里的娇柔女子竟变成了个面目狰狞的壮汉,满脸横肉,眼露凶光。他吓得魂飞魄散,想喊却发不出声,想挣扎却被死死按住,眼睁睁看着那壮汉施暴,疼得他浑身抽搐,最后竟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在一阵冷风中悠悠转醒,睁眼一看,哪有什么土坯房?自己分明躺在荒草丛里,四周只有风吹高粱叶的“沙沙”声,刚才的屋舍、瓜果,连同那女子的影子,全都没了踪影。

黄图公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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