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他苦涩地扯了扯嘴角,
“这些日子,看着你对宁儿笑,看着她给你带来生机,看着你眼中重新燃起光,我既欣喜,又嫉妒得快发疯。那光,本该是我给你的……是我亲手把它弄丢了。”
他停顿了一下,胸膛剧烈起伏,像是在积蓄最后的力量。然后,他抬起头,目光不再是帝王的威严,而是带着一种近乎卑微的恳求,灼灼地、一瞬不瞬地锁住东方栖梧终于微微侧过来的半边脸:
“梧儿,我知道……你厌弃这凤仪宫,厌弃这身皇后的枷锁。你想走出去,想像宁儿那样,做自己想做的事,帮那些你想帮的人,活出……属于东方栖梧自己的光彩,而不是琰国皇后的躯壳。”
东方栖梧的呼吸猛地一窒!他……他竟然看出来了?不,是猜中了?还是……他真的懂?这个念头让她冰冷的心湖骤然掀起一丝波澜。
她终于缓缓地、完全地转过头,那双沉寂如古井的眸子,第一次在深夜的烛光下,清晰地映入了南宫昱的身影。她的眼神里,有震惊,有审视,有不敢置信,唯独没有立刻的拒绝。
南宫昱的心因为她这个动作而狂跳不止,他知道,最关键的时刻到了。他迎着她的目光,眼神是前所未有的郑重和坦诚,抛出了他深思熟虑、也唯有此刻才敢抛出的、最大的诱饵:
“我不反对!梧儿,你想做什么,就去做!想和宁儿一起闯,就一起去闯!你想开更大的作坊,想帮全天下的女子,想做什么都可以!
以皇后的名义,以你自己的名义,都可以!我会倾尽全力支持你,绝不拘着你分毫!”
他看到东方栖梧的瞳孔骤然收缩,那里面冰封的湖面似乎裂开了更大的缝隙。μμ¨看?$\书?君+? ¤最o新|~#章μD?节t¤更[新?o快-
南宫昱的声音放得更轻,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力量:
“承乾现在历练不够,还当不起整个琰国的重担。给我一点时间,好好教导他。待他能真正肩负起这万里江山,成为一个合格的帝王时……”
他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带着某种神圣的承诺:
“我南宫昱,立即退位!将这皇位传于他,然后——”
他向前微微倾身,目光炽热而真挚,仿佛要将自己的灵魂都剖开给她看:
“我陪你!梧儿,我陪你去看你想看的所有风景!江南的烟雨,塞北的风雪,西域的黄沙,东海的红日……天涯海角,你想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
你想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没有朝堂纷争,没有后宫枷锁,只有你和我……就像我们年少时憧憬过的那样!”
“给我一个机会,梧儿,”
他的声音低哑得近乎哀求,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
“给我一个陪着你、用余生去弥补过错的机会,好不好?不是以皇帝的身份,只是……以南宫昱的身份,以你丈夫的身份。”
“轰——!”
东方栖梧只觉得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自由!真正的自由!不是困在凤仪宫这座华丽牢笼里当一个皇后,而是……彻底地、名正言顺地走出这深宫,去拥抱广阔天地!
去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去帮助那些像小草、像王刘氏一样挣扎求生的女子!
而陪伴她的……竟然是这个曾经伤她至深、如今却放下所有帝王尊严、在她面前卑微得像一个祈求原谅的普通男人的南宫昱?
他用她内心深处最隐秘、最不敢奢望的向往作为诱饵,精准地、霸道地撬开了她冰封心门的一道缝隙!
“你……”
她终于发出了声音,清冷的嗓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你说真的?退位?云游?”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层下艰难地挤出来,充满了巨大的震惊和不敢置信。
她真的还能走出这个金色牢笼吗?这承诺太过美好,美好得像一个一触即碎的幻梦。
“真的!千真万确!”
南宫昱斩钉截铁,眼神没有丝毫闪躲,只有一片赤诚和破釜沉舟的决心,
“我可以对天发誓!对列祖列宗发誓!若违此誓,天……”
“够了!”
东方栖梧猛地打断他,声音依旧带着冷意,但那冰冷之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悄然融化。
她看着他,这个曾经意气风发、如今却在她面前满眼卑微痛悔的男人。
他眼中的急切、真诚、以及那份孤注一掷的绝望和期盼,是那么清晰,那么沉重。
恨吗?怨吗?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