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醉春楼的灯火比往日更亮些,连空气里都飘着股不同寻常的甜香。¨齐_盛~小?说?网- \免/费?阅`读?
陈长老依旧坐在二楼临窗的雅间里,指尖敲着桌面,目光黏在楼下戏台中央的身影上。
李雪迎今天是一身淡紫色的舞裙,水袖翻飞间,倒真像月下拢了层薄雾的紫藤花,似乎每一个旋身都能带起一阵细碎的香风。
她刚唱到《折柳词》的下半阙,嗓音清得像山涧水,惹得陈长老身旁的几个心腹弟子都看直了眼。
“长老,这李大家可真是个尤物。”坐在下首的王二咽了口唾沫,满脸春光的嘿嘿笑道,“难怪您天天往这儿跑。”
陈长老没回头,只端起茶杯呷了口,茶沫沾在花白的胡须上:“尤物?再过几日,就不是咱们能看的了。”
这话一出,几个弟子都从痴迷之色中回过神来,脸上顿时愣住了。
“长老这话是……”站在身后的瘦高个弟子皱起眉,“您要把她……”
“这种天生媚骨的美女调教起来才有滋味,与老夫关系密切的那位大人最喜此物。”
陈长老慢悠悠地说,“只要把她双手奉上,再备些别的筹码,一旦前线崩塌,想必后方就能多多关照我黑虎门一二,这笔买卖划算的很。”
王二咋舌,心中虽是极为不愿,但表面还得硬着头皮奉承道:“啧啧,长老深谋远虑,弟子佩服。”
“呵呵呵…油腔滑调!”
陈长老笑着,目光又落回戏台。
李雪迎正好唱到收尾的转音,水袖一收,盈盈下拜,台下顿时爆发出雷鸣般的叫好声。
可陈长老此时却注意到,她垂首时,目光扫过台下一位快刀门弟子,鬓边那枚银蝴蝶钗忽然颤了颤,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待抬起头谢幕,那双美眸竟还盯着那人看,并且嘴角露出一点发自内心的笑意,快得像错觉。
陈长老很少见对方露出这种笑容,即使是与其面对面而坐,把酒对诗,谈到兴起之处,也没看见过她对自己露出这般笑容。
他活了这么多年,察言观色的本领已玩的出神入化,所以这绝不是他的错觉,二人之间的关系必然有着他所不知道的微妙之处。/?小??×说§:C%¤M*S¢D| @首?}发&
这不禁让他对楼下那名快刀门的弟子多看了两眼。
只见那名男子容貌生得俊美无比,一身快刀门制式的玄色劲装衬得身形挺拔,腰间佩着柄套着皮鞘的长刀,虽坐在角落,却自带一股锐不可当的气势。
似乎是察觉到陈长老的目光,那人竟微微抬眼望过来,随后对着他微微拱了拱手,以示敬意。
陈长老眯起眼睛,鼻子里发出一道冷哼,接着对身旁的弟子问道:“那人是谁?”
身旁弟子顺着其手指的方向看去,脸色随之微微一怔道:“哦,他啊,快刀门真传弟子,孙斩!”
他咂摸着嘴皮道,“其已然是炼精期六层境界,一手‘无影刀’练得出神入化,最近听说他还继承了快刀门三件法刀之一的‘静神’,在年轻一辈里算是头一号的人物。”
“炼精期六层?”陈长老指尖在桌面轻轻打着转,眼底闪过一丝玩味,“此人看着如此年轻,估摸还没过四十,快刀门这是走了什么运,竟能教出这般弟子。”
话虽如此,可他语气里却满是不屑。
他近几年倒是很少关注快刀门的事情,毕竟在他看来,其已然在三流玄门之中苟延残喘了多年,要不是璃国突然向齐云国发难,恐怕整个快刀门,如今早就成了黑虎门的囊中之物了,哪还轮的着他一个真传弟子在这里蹦跶。
但陈长老转念一想,紧接着开口问道:“此人似乎和这李大家关系匪浅啊,他经常来这里吗?”
身旁弟子刚想喝一口杯中烈酒,润一润喉中的焦躁之感,闻言又赶忙放下,思忖了片刻后道:“那倒不是,最近这两天没看见他,上个月几乎每晚都来醉春楼,说是为了听李大家唱曲。不过……”
他顿了顿,眼神里多了几分暧昧,“弟子瞧着不像是单纯听曲,之前还见他送了支通体莹白的蝴蝶玉簪给李大家,就是她平常总戴的那只。”
陈长老指尖猛地一顿,茶盏在桌面磕出轻响,心道难怪方才那笑容那般真切,原来心里还藏了旁人。
“一个快刀门的小子,也敢动老夫看上的人。′j_c·w~x.c,.!c+o-m.”
他喉间滚过一声冷笑。
“长老,要不要……”王二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眼里闪着凶光。
“急什么。”
陈长老摆了摆手,目光重新落回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