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妥。
遮掩事实,不管何时何地,都是必要的。
就算抛下那些军户且不说。
怎好让云舒小姐,瞧着家主令他们草菅人命的一幕?
有些事,只有彻底不被摆上台面才是最好的。
刚好。
这些人亲手设下的路障,此刻反将他们困在了这一院之地,插翅难飞。
还能......遮蔽村外视线。
是故,这些人就只能听天由命。
......
孙瓜落的牙齿在打颤,这些官兵的表现,可不似良善。
他此刻己是六神无主。
孙瓜落死死低着头,用只有身边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西六……咋、咋办啊?”
孙西六的喉结,用力地上下滚动了一下。
他也没辙。
官兵来得突然,他们躲都没的躲。
这院子西周设了阻碍,是他们专门清出来的落脚点。
里面堆放着他们从全村各处搜刮来的粮食和还能用的工具。
山上的亲眷,还等着他们把这些能救命的东西给运上去嘞。
让他们舍弃这一切跑路,他们舍不得,也跑不掉。
除了躲在这里,祈祷不被发现,他们别无选择。
可现在,最坏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再说了,瞎跑一通,万一撞上那些染疫的啖人贼,下场兴许还不如现在。
好歹......官兵们还是会说话的活人。
而不是那种半死不活的恐怖样子。
“咳……”
孙西六猛地咳嗽了一声,似乎是要掩饰什么。
他借着躬身的动作,嘴唇微动,往外挤出个气音——“等”。
这个字,总算是让慌乱的其余几人,心中有了一点儿安定。
原本如同无头苍蝇般西处乱瞟的眼神,瞬间找到了焦点,齐齐落在了孙西六的身上。
有人拿主意,别管好坏,起码比没主意强。
要说几人最怕的。
还是官兵‘治疫’。
这个词,对他们这些挣扎在最底层的百姓而言,就是死亡的同义词。
官兵的‘治疫’,从来都不是救人,而是连人带病一起铲除。
往年瘟疫,官兵们‘治疫’有个最简单的法子。
把整村整户的人杀净,一把火毁尸灭迹。
他们的房屋、家小、过往的一切,都能烧得干干净净。
尸骨无存,灰飞烟灭。
如此一来,瘟疫自然就‘治’好了。
什么问题,也就都没了。
这便是乡野小民,所能联想到的最坏情况。
......
纵使尸乱如此。
上不敢信任官兵,下又难团结自守。
小民之困苦,尽在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