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皇帝刚下旨,这风向标立刻就转了。
“宣。”
张德海几乎是弓着腰小跑进来的,肥胖的脸上堆满了谄媚至极的笑容,额头上还带着刚才在养心殿吓出的冷汗痕迹,此刻却仿佛涂了层油光。`幻\想/姬_ _更+新_最?全!他“扑通”一声跪得干脆利落:
“奴才张德海,叩见宸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奴才恭贺娘娘荣晋宸妃,协理六宫。此乃天大的喜事,奴才特来听候娘娘差遣。”他一边说,一边偷偷抬眼觑着林晚的脸色,尤其是她脸上那道疤痕,眼神闪烁。
林晚端坐主位,并未让他起身。她端起小蝶奉上的热茶,轻轻吹着浮沫,姿态从容,却带着无形的压力。金手指清晰地感知到张德海身上那股强烈的、带着恐惧和谄媚的复杂情绪波动,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
“张总管有心了。”林晚的声音平淡无波,“皇上让本宫协理六宫,本宫初掌宫务,许多事情尚不熟悉。内务府掌管宫中用度、人事、营造诸事,乃六宫运转之枢纽。往后,还需张总管多多襄助,莫要让本宫……辜负了圣恩才好。”
她刻意在“圣恩”二字上加重了语气。
张德海浑身一凛,头垂得更低,连声道:“奴才不敢!奴才不敢!娘娘但有吩咐,奴才万死不辞!内务府上下,唯娘娘马首是瞻!”
“很好。”林晚放下茶盏,发出清脆的声响,“本宫这关雎宫,如今既居妃位,又掌协理之权,一应用度、规制、人手,也该按制重新调配了。张总管,你即刻去办。”
“是是是!奴才明白!”张德海立刻应道,“奴才这就亲自督办!娘娘的份例,定按最高规制!关雎宫的人手,奴才立刻从内务府精挑细选,增派得力可靠的宫人过来伺候!娘娘看,是先添置些摆设器皿,还是……”
“不急。”林晚打断他,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张德海低垂的头顶上,“东西和人手,按规矩来便是。本宫眼下,倒有另一件事要你去办。”
“娘娘请吩咐!”
林晚的手指轻轻敲击着光滑的紫檀木桌面,发出叩叩的轻响,每一声都仿佛敲在张德海的心上。
“太医院库房总管胡长清监守自盗,私用禁药,罪大恶极,己被皇上判了凌迟处死,诛其三族。”林晚的声音如同冰珠砸落,清晰地传入张德海耳中,“胡长清在内务府当差多年,其家资来源,必有可疑之处。
他一个库房总管,如何能接触到那等禁药?背后是否还有同党?赃物流向何方?这些,都需要彻查清楚!”
张德海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这……这是要深挖胡长清的根啊!
皇帝在养心殿为了顾全大局(或者说顾忌太后)没有深究,可这位新晋的宸妃娘娘,却要把这脓疮彻底挑破!这差事,一个办不好,就是引火烧身!
“娘娘……这……”张德海冷汗又下来了。
“怎么?张总管觉得为难?”林晚的声音冷了几分,“皇上命本宫肃清宫闱,这等蛀虫硕鼠,难道不该连根拔起,以儆效尤?还是说……张总管与那胡长清,有什么不便深查的牵连?”
“没有!绝对没有!”张德海吓得魂飞魄散,连连磕头。
“奴才遵旨!奴才这就去查!一定把胡长清的老底查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绝不让一个蛀虫逃脱。”他知道,自己若敢推诿,眼前这位脸上带疤、眼神冰冷的宸妃娘娘,绝对会立刻拿他开刀立威。
今时不同往日了,我们这位娘娘亦非昔人,张德海也明白他们这些做奴才的稍有不慎,触怒了这位娘娘或许留给自己的只有一条路了——死。
“嗯。”林晚这才微微颔首,“去吧。三日内,本宫要看到详细的卷宗。”
“是!奴才告退!”张德海如蒙大赦,几乎是手脚并用地退了出去,后背的衣衫己然湿透。
看着张德海狼狈退出的身影,林晚眼底的冰寒更甚。查胡长清,既是立威,也是投石问路!她要看看,这内务府的浑水到底有多深,更要看看,皇帝和太后,对她这第一把火,会作何反应!
张德海刚走不久,殿外再次传来通禀:
“启禀娘娘,御前总管高公公到!”
林晚眸光微凝。皇帝的人来了。
高无庸依旧是那副低眉垂目、如同影子般的姿态,进来后规规矩矩地行礼:“奴才高无庸,参见宸妃娘娘。皇上口谕。”
林晚起身:“臣妾恭聆圣谕。”
“皇上说:协理六宫,事务繁杂。眼下便有一事,交由宸妃处置。”高无庸的声音平板无波,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