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雨水裹着初冬的寒,像无数细密的钢针,狠狠扎在脸上、身上。_k?a.n?s_h`u,p¨u\.*c~o·m¨
林晚感觉不到疼,或者那点皮肉的刺疼,早己被心口那个巨大的、被生生剜开的空洞吞噬殆尽。
她像一袋被随意丢弃的秽物,被两个膀大腰圆的太监倒拖着,鞋袜早己不知去向,赤裸的脚踝在粗糙冰冷的宫道砖石上拖行,刮擦出刺耳的声响,留下蜿蜒断续的血痕,迅速被浑浊的雨水冲淡。
“晦气东西,走快些!别污了贵妃娘娘的眼!”其中一个太监嫌恶地啐了一口,手上猛地加力一搡。
林晚猝不及防,额头重重磕在冰冷湿滑的地面上,眼前金星乱迸。
温热的液体顺着额角滑下,混着雨水,淌进嘴里,一股浓重的铁锈味。
她挣扎着想抬头,视线却被雨水和额上淌下的血模糊,只看到前方一扇斑驳脱漆的朱红大门,在连绵雨幕中如同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上方一块摇摇欲坠的匾额,依稀可见两个狰狞如鬼爪的大字——冷宫。
“哐当!”
沉重的宫门被粗暴推开,一股混合着陈年霉味、腐败馊臭和某种难以言喻的绝望气息扑面而来,浓烈得几乎令人窒息。
林晚被毫不留情地搡了进去,身体失去平衡,重重跌倒在冰冷黏腻的泥水里。
“奉贵妃娘娘懿旨,罪妇林氏,粗鄙无状,冲撞御前,着即日起打入冷宫,非诏不得出!好自为之吧!”
太监尖利的嗓音在门内空旷的破败庭院里回荡,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与幸灾乐祸。
话音未落,又是“哐当”一声巨响,那扇沉重的宫门在她身后紧紧合拢,隔绝了外面最后一丝天光与雨声,也彻底断绝了她所有的生路。
粗粝的碎石和泥水紧紧贴着皮肤,冰冷刺骨。
额角的伤口火辣辣地疼,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它,带来一阵眩晕。
林晚艰难地撑起半边身子,抹去糊住眼睛的血水和雨水。
眼前是地狱。
枯死的藤蔓如同垂死巨兽的血管,狰狞地爬满斑驳的宫墙。
庭院里荒草丛生,半人高的枯黄野草在凄风冷雨中瑟瑟发抖,其间散落着破碎的瓦罐、朽烂的木器。
几间歪斜的厢房门窗俱毁,黑洞洞的,像是被挖去了眼睛的骷髅。^白¨马+书^院~ `最\新-章~节-更?新+快¢
雨水顺着坍塌的屋檐滴滴答答落下,在布满青苔的地砖上敲打出单调而绝望的节奏。
“呵呵……呵呵呵……”一阵飘忽不定、时断时续的尖细笑声,从一个角落的阴影里幽幽传来,听得人头皮发麻。
林晚猛地转头,只见一个披头散发、看不清面容的女人蜷缩在廊柱下,身上裹着一件早己看不出原色的破袄,正对着虚空痴痴傻笑,眼神空洞,仿佛灵魂早己被这囚笼吞噬干净。
“看什么看!新来的?”一个嘶哑如破锣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带着浓重的恶意和贪婪。
一个穿着油腻腻灰蓝色太监服的老太监,佝偻着背,慢悠悠地从一间尚算完好的偏房里踱了出来。
他脸上布满褶子,三角眼浑浊不堪,此刻却像打量货物般上下扫视着浑身湿透、狼狈不堪的林晚,目光尤其在她被撕破的衣襟和沾染了泥污却依旧细腻的脖颈处流连,嘴角咧开一个不怀好意的笑,
“啧啧,细皮嫩肉的,可惜了……进了这鬼地方,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
王公公——林晚从他那身行头和他腰间悬挂的、象征冷宫管事太监的铜钥匙上确认了他的身份。
那目光黏腻阴冷,如同毒蛇的信子舔舐过皮肤,让她胃里一阵翻腾。
她没力气说话,也没力气愤怒。身体的每一寸都在叫嚣着疼痛和寒冷。
左脸颊上,那道被柳贵妃身边大宫女用嵌着宝石的护甲狠狠划过留下的伤口,在雨水的浸泡下,边缘己经泛白肿胀,隐隐有溃烂的迹象,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它,带来钻心的疼。
她记得清清楚楚。
就在昨日,那个富丽堂皇、熏香缭绕的殿前。
她不过是按规矩垂首肃立,等待觐见。柳贵妃,那个身着华服、美艳不可方物的女人,如同云端的神祇般从她面前经过。
就在擦身而过的瞬间,柳贵妃脚下那缀满珍珠的蜀锦鞋履“恰好”踩住了她裙裾的流苏。身体本能地一个趔趄,她甚至还没来得及稳住身形,一声足以刺破耳膜的尖叫便响彻大殿——
“大胆贱婢!竟敢冲撞本宫!”
紧接着是火辣辣的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