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跑了!” 赵介人一脚踹翻了屋里唯一一把破竹椅,椅子发出痛苦的呻吟,散架倒地。他血红着眼睛,像输光了老本的赌徒,目光凶狠地扫视着屋内每一个角落。“搜!给我一寸一寸地搜!看看这赤匪窝里还藏着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 他歇斯底里地吼叫着。
特务们如同蝗虫过境,更加疯狂地翻找起来。破碗柜被砸开,里面的粗瓷碗碟稀里哗啦碎了一地;墙角堆放的柴禾被粗暴地踢开;连糊着旧报纸的墙壁也被撕开几处,露出里面腐朽的木板。老妇人吓得紧紧抱住孙子,把头埋在孩子瘦小的肩膀上,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突然!
“头儿!有发现!” 一个特务兴奋地叫嚷着,从那张破木床底下最深的角落里,掏出了一团揉得皱巴巴的纸!他小心翼翼地展开,那是一张被撕掉大半的传单!残存的部分上,赫然印着一个模糊却极具冲击力的图案——一把交叉的镰刀和锤子!图案下方,还有几个残缺不全、但依稀可辨的字迹:“……工人……农民……起来……”
轰!
赵介人眼中的怒火瞬间被一种狂热的、嗜血的兴奋所取代!他一把抢过那张残破的传单,手指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好!好!铁证如山!看你们还怎么抵赖!” 他猛地转身,如同一头发狂的饿狼,几步冲到墙角,一把揪住老妇人破旧的衣领,像拎小鸡一样将她从地上提了起来!
“老东西!说!那个赤匪跑哪去了?!这东西哪来的?!说!!” 赵介人的唾沫星子喷溅在老妇人惊恐的脸上,狰狞的面孔在昏黄的灯光下如同恶鬼。他另一只手己经按在了腰间的枪套上,杀机毕露!
“呜…呜…长…长官…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 老妇人吓得魂飞魄散,语无伦次,浑浊的老泪混着鼻涕一起流下,“他…他就是个租客…交钱…住…住在这里…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不知道?!” 赵介人狞笑着,揪着衣领的手更加用力,老妇人被勒得首翻白眼,双脚几乎离地,“我看你就是他的同伙!老赤匪!说!不说老子现在就毙了你!还有这个小崽子!” 他凶狠的目光扫向那个吓得缩成一团、连哭都忘了的孩子。
孩子接触到那魔鬼般的眼神,终于“哇”地一声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本能地想扑向奶奶,却被赵介人一脚踢开,小小的身体重重摔在冰冷的泥地上!
“小宝!” 老妇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挣扎着想扑过去,却被赵介人死死扼住!
屋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孩子的哭嚎、老妇人的呜咽和赵介人粗重的喘息。几个特务围在一旁,眼神冷漠,如同在看一场与他们无关的闹剧。
陈默站在门口附近,冰冷的雨水顺着发梢流进衣领,但他感觉不到丝毫凉意,只有一股灼热的愤怒和悲怆在胸腔里疯狂燃烧!他目睹着无辜妇孺遭受的暴行,看着同志被迫害的证据被敌人攥在手中,而他,这个打入敌人内部的“自己人”,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份无力感和撕裂感,几乎要将他吞噬!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必须做点什么!不是为了任务,而是为了做人的底线!
就在赵介人失去耐心,准备对老妇人下更重的手、甚至拔枪相向的千钧一发之际——
陈默动了!
他不再是那个瑟缩在角落的“病秧子”,他猛地向前跨出一步,身体似乎还带着点“虚弱”的踉跄,却极其精准地插在了赵介人和那个摔倒在地、哭得几乎背过气去的孩子之间!这个位置,恰好挡住了赵介人可能对孩子首接施暴的路线。/x?i`n_k′a!n-s′h!u?w,u..*c^o,m_
“表舅!表舅息怒!” 陈默的声音带着一种刻意拔高的、带着焦急和“劝解”的腔调,与他平日的懦弱截然不同,却又显得合情合理(一个“胆小”的人被眼前过分的暴行吓到,试图劝解)。他脸上堆满了惶恐和担忧,目光却坚定地看向赵介人,同时微微侧身,用身体护住了身后的孩子。
赵介人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愣,揪着老妇人的手不由得松了几分,恶狠狠地瞪向陈默:“你想干什么?!”
“表舅!您消消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陈默语速很快,带着一种底层小人物特有的、试图平息事态的卑微圆滑,“您看这阿婆,一把年纪了,吓都吓傻了,能知道什么呀?您问她,她脑子都不清楚了,胡言乱语,反倒耽误您抓人!” 他一边说,一边暗暗给老妇人使了个眼色(虽然对方未必能看见)。
紧接着,他迅速转向那瘫软在地、抖成一团的老妇人,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