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铜板……买个馍……我给您磕头了……”说着，他作势就要往下跪，动作笨拙而夸张。

“妈的！找死啊！”特务被这纠缠彻底激怒了，低声骂了一句，猛地站起身，一把推向李岸的胸口，想把他推远点。

就在这推搡的瞬间！

“哎哟喂——！”李岸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仿佛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狠狠击中！他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破风筝，向后猛地一个趔趄，脚下一滑，“噗通”一声，结结实实摔倒在青石板路上！手里那破碗“咣当”一声飞出老远，摔得粉碎！

这一摔，动静极大！巷口附近几个潜伏的特务都下意识地看了过来。茶馆二楼窗帘的缝隙似乎也微微晃动了一下。

“哎哟……我的腿……我的腿啊……摔断啦……黑心的老板打人啦……欺负要饭的啦……”李岸躺在地上，抱着那条“瘸腿”，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声音凄厉无比，在寂静的巷口显得格外刺耳。他一边嚎，一边手脚并用地在地上翻滚、扑腾，扬起一阵灰尘，弄得更加狼狈不堪。他翻滚的方向，有意无意地朝着巷子里面挪动。

“妈的！晦气！”那“小贩”特务气得脸都青了，没想到惹上这么个泼皮无赖。他怕动静太大惊动了真正的目标，更怕被巷子里潜伏的同伴看到自己“惹事”，只想赶紧把这麻烦处理掉。他恶狠狠地又踹了在地上翻滚的李岸一脚，压低声音骂道：“嚎丧啊！再不滚，老子真把你另一条腿也打断！”

这一脚踹得不轻，李岸闷哼一声，翻滚的动作更大，嚎叫声也更加凄惨：“打死人啦……黑心老板打死要饭的啦……青天白日……没王法啦……救命啊……”他翻滚着，扑腾着，离7号后门那面墙越来越近。

巷子里，几扇紧闭的门窗后面，居民们惊恐地听着外面的哭嚎和打骂声，更加不敢探头。而潜伏在暗处的特务们，注意力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闹剧短暂地吸引了过去。有人皱眉，有人低声咒骂，都在埋怨那个“小贩”沉不住气，惹出这种麻烦，生怕惊走了“大鱼”。

时间，就在这混乱的哭嚎和特务们分散的注意力中，悄然滑过。

墙上的挂钟，分针，稳稳地指向了“3”。

下午三点整！

7号后门墙角，那块松动的青砖，在无人注意的角落，依旧静静地待在原地。没有任何一只手伸向它。巷子里，除了那个满地打滚、嚎啕大哭的“乞丐”，没有任何可疑的人影出现。

李岸一边抱着腿在地上翻滚哀嚎，一边用眼角的余光死死扫视着巷子深处。没有！没有任何同志靠近！他那颗悬到嗓子眼的心，稍稍落回一点。示警的第一步，似乎成功了！至少，那个本该在三点来取情报的同志，要么还没到，要么被这边的动静惊走，要么……是敌人根本没钓到鱼！

“妈的！晦气！”茶馆二楼，一个穿着绸衫、头戴礼帽、显然是头目的特务，放下望远镜，脸色铁青地骂了一句，对着旁边一个手下低吼道，“下去看看！让那个蠢货赶紧把那臭要饭的弄走！别他妈再嚎了！再嚎把巡捕招来更麻烦！”

楼下的“小贩”特务接到指令，更加焦躁，对着地上还在翻滚的李岸低声吼道：“别嚎了！拿着！快滚！”他掏出两个铜板，厌恶地扔在李岸身边的尘土里。

铜板在地上滴溜溜打转。李岸的嚎叫声戛然而止。他仿佛被那铜钱的光芒吸引了，停止了翻滚，一双脏手颤巍巍地伸向那两枚铜板，嘴里还嘟囔着：“谢……谢谢老板……老板发财……”他艰难地、慢吞吞地爬过去，捡起铜板，紧紧攥在手心，然后才拄着那根破树枝，颤巍巍、一瘸一拐地，一步三回头地挪出了青石巷口，背影消失在街角。

巷口恢复了短暂的平静，但特务们的心头却蒙上了一层阴霾。时间己过，目标未现。难道情报有误？难道走漏了风声？那“乞丐”的闹剧，是巧合？还是……

就在特务头目脸色阴晴不定，考虑是否要强行搜查7号住户时，一个在巷子更深处伪装成磨刀匠的特务，匆匆跑了过来，附在头目耳边低语了几句。头目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疑！

“什么？你说刚才那个要饭的……他在7号后门那墙根底下……扑腾的时候……用手指头……在泥地上……划拉了几个字？”

磨刀匠特务紧张地点点头，声音压得极低：“是……是……小的看得不太清，但……但好像是……‘火’……‘快走’……后面好像还有个‘人’字没划完就被他滚没了……”

“火……快走？”特务头目咀嚼着这几个字，瞳孔骤然收缩！一股寒意猛地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