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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岛北拓荒的大队流民中,壮实如牛的阿虎是其中的力工之王。
有时老黄也很羡慕阿虎,阿虎有着宽阔结实的脊背和大块肌肉,经常肩上扛着数棵砍下的巨木,每一次踩踏都留下极深坑印。
和那些后来的后生聊天是老黄最喜欢的,
“稻子最怕水多!”老黄在田埂上巡视,对几个后生仔说话时声音并不高,却极其清楚,
“这水渠,是田的命脉!深浅宽窄,水流缓急,一点差错都不行!”
水渠刚刚显出骨架,泥土散发着新鲜湿腥,老黄带头跳进沟里,用脚压实渠底的淤泥。
此时,南方天际突然被阴云所复盖,雨水如天河倾泻。
“护田!”阿虎一声惊雷般的断喝撕裂了雨幕。
他率先向着新筑的渠坝缺口冲去,众人也纷纷从屏蔽处冲出,奔向田亩水渠的关键位置。
阿虎奋力挥舞锄头挖开通往用来临时泄洪区的小沟,让雨水流向泄洪区,防止淹掉稻田。
老黄则与其他几人合力传递装满小石头的网状麻袋,奋力堵向被雨水不断侵蚀的渠岸薄弱处。
雨停时,沟渠勉强维系住了,水流缓缓,继续为稻田安稳输送这水。
老黄疲惫地靠在一处刚刚抢护完成的渠岸上喘气,泥浆裹满了全身。
暮色中,众人蹲聚在各自简陋的棚屋前,围着火堆啃食食物。
火光跳跃,在疲惫的脸上晃动。阿虎撕咬着手中滚烫的煮竽头,一面嚼着,一面指向老黄:“今日那渠坝,亏您老眼尖!”
老黄掰下一小块烤鱼肉,却没有立刻送入口中。
“地种好了,人才能活。”老黄仰着头,声音低沉,显然已经累的不想说话。
“咱们脚下的每一块土,都是用命熬出来,也是活命的指望,根生稳了,才能指望上面长东西。”
他说完便不再言语,用力地咀嚼。
他想起了自己死在饥荒里的内当家,想起和自己一批来的人,这句话不仅仅是对那些后生说的,也是对自己说的,根生稳了,才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