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当容器,把那怨念给引到自己身上去了。”
景瑜说得轻描淡写。
可每一个字听在景珩和太皇太后的耳朵里,却不亚于晴天霹雳!
他们听懂了最关键的一点。
裴听云,是为了救玉麟,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而他们两个,现在,都命悬一线!
“那……那该如何是好?”
太皇太后的声音里,己经带上了绝望的哭腔。
“白疏!”
景珩猛地回头,看向那个手持罗盘,面色凝重到极点的年轻术士,“可有解救之法?”
白疏上前一步,他手中罗盘的指针正以一种诡异的频率疯狂颤动,他抬头看了一眼被怨气与神威搅得混乱不堪的天际,声音清冷而干脆。
“回陛下,饕餮怨念己与裴指挥使的神魂相融,非人力可解。”
“常规术法,己无半分用处。”
“嘿,何止是无用。”
旁边那个疯疯癫癫的老道士玄机子,忽然怪笑一声,用拂尘指了指裴听云,“这娃娃是把自己当成个碗,想把那脏东西都盛自己身上。可他这碗裂了口子,盛不住,马上就要连碗带东西,一起碎成渣渣咯!”
景珩的心,狠狠地沉了下去。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了那黑暗中的狰狞巨龙,和那悬浮于空中的璀璨火凤。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
但他知道,能解决这件事的,恐怕,也只有祂们了。
他深吸一口气,那双赤红的眼眸里,是属于帝王的决断与威严。
“朕知晓,二位非凡俗之辈。”
他的声音,在死寂的废墟里回想 。
“朕只问,要如何,才能救他们?”
那高踞于梁上的巨龙,与悬浮于空中的火凤,依旧沉默。
祂们的沉默,本身就是一种回答。
景珩的心,一寸寸沉了下去。
帝王的尊严、天子的颜面,在这一刻,被他亲手,毫不犹豫地碾碎。
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大历朝年轻的君主,这个刚刚还以雷霆之势调动全城兵马的帝王,竟缓缓地、郑重地,朝着那两尊非人的存在——
单膝,跪了下去!
那明黄色的龙袍下摆,沾染了地上的血污与尘土。
“无论代价为何……”
他抬起头,声音嘶哑,却一字一顿,响彻整片废墟。
“朕,以这大历江山,以朕之命,一力承担!”
他不知道自己的性命、自己的江山,在这等存在面前,是否够格。
他只知道,这是他作为兄长、作为君王,所能押上的,全部赌注。
赌一个,万分之一的可能。
晏瓷那双亘古悲伤的凤眸,闪过一丝极其细微的动容。
曾几何时,也有一位帝王,在他面前,许下过类似的诺言。
可结果呢?
他收回思绪,声音依旧清冷得不带一丝凡俗的温度,浇灭了所有人刚刚燃起的那一丝希望。
“没用的。”
“饕餮怨念,乃天地间至污至秽之物,一旦沾染神魂,便药石罔医。”
他的声音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狠狠扎进众人心底。
“除非……”
他的视线,落在裴听云身上,带着一丝神明独有的、对既定命运的悲悯。
“将他的神魂,连同那怨念,一同从这世间,彻底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