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志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像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冰水，从头凉到脚。

他看懂了。

“场”……那是诸葛亮的【规则之盾】。

“核心稳定”……那是墨言那能导致【湮灭】的，对最微观世界的控制力。

天幕，或者说那个养蛊人，根本没想让他们任何一个人单独活下来。

它将钥匙，掰成了三瓣。

分别扔给了三个互相猜忌、提防的笼中困兽。

袁天志瘫坐在地，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被一脚踩灭，连余温都没剩下。

他沉默了许久，然后，用一种近乎哀求的语气，对身边的弟子说：“接通……那个频道。”

这一次，他发送出去的，不再是试探。

【我看到了门，但钥匙断了。】

……

魏国，邺城。

恐慌与【石化】的瘟疫，己经让这座曾经辉煌的都城，变成了一座巨大的石雕坟场。

司马懿站在莲台之上，看着下面那些残存的，眼神空洞的信徒。他的神话，己经破产。

首到，天幕再临。

他看着那串凡人无法理解的【ATCG】，看着信徒们更加惊恐的脸，他知道，自己最后的机会来了。

“神没有抛弃我们！”司马懿张开双臂，声音里充满了神性的威严与蛊惑，“这，不是凡人能懂的文字！这是【神之谱系】！是镌刻在世界根基之上的，最终的奥秘！”

“A，代表【飞升】（Assion）！”

“T，代表【试炼】（Trial）！”

“C，代表【契约】（ant）！”

“G，代表【荣光】（Glory）！”

他指着天空，如同真正的神祇，向他的羔羊们宣判：“只有最虔诚的血脉，才能聆听这神圣的诗篇！只有我，你们的神，能将其炼化为最终的【圣水】，引领你们完成最后的飞升！”

“任何试图用凡人的智慧去解读它的，都是亵渎！都将遭到【湮灭】天罚！”

他成功了。

恐惧，再一次被狂热取代。

幸存的信徒们，跪倒在地，狂呼着他的名字，仿佛他是这末世之中，唯一的救主。

司马懿看着这一切，对身旁的司马昭淡淡说道：“你看，昭儿，当洪水来临时，人们需要的不是诺亚方舟，而是告诉他们‘你不会被淹死’的那个人。”

“传令下去，整合所有力量，去抢。”

“抢秦国的墨言，抢唐国的袁天志，抢蜀国的诸葛亮。”

“他们，就是炼制【圣水】的……药材。”

……

蜀汉，丞相府。

收到了袁天志的消息，诸葛亮只是平静地将一块新的墨玉，嵌入了罗盘。

“他看懂了。”

“丞相，我们真的要……”姜维的心在滴血。

“我们别无选择。”诸葛亮打断了他。

他没有回复袁天志。

他只是默默地，将【规则之盾】所有的频率数据，转换成了一道最基础的波动，发送了出去。

几乎是同一时间，来自咸阳【神兵坊】的频道，被前所未有的暴力地，强行接驳了进来。

没有文字，没有任何多余的信号。

只有一股庞大到足以让光讯司所有装置都瞬间过载的，纯粹的数据洪流，涌入了频道。

那是墨言，关于【溃烂】与【湮灭】的所有研究，毫无保留，毫无加密。

一种绝望的，彻底的信任。

袁天志看着那两股截然不同，却又指向同一个终点的力量，在他面前交汇。

这位大唐最骄傲的格物大家，这位曾以为自己窥见了天道的天才，终于低下了他高傲的头颅，向着西南和西北的方向，深深一拜。

“学生……受教。”

三个被命运逼到绝路的智者，在这一刻，灵魂相通。

他们将开始，一场豪赌。

用九州最后的幸存者，赌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而他们的敌人，除了那高高在上的养蛊人，还有那个，己经彻底化身为魔的……司马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