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定格。!q_i_x′i^a.o-s!h~u\o`..c,o¢m+
画面,骤然凝固了。
一行行冰冷、森然的文字,开始无情地浮现。
一股难以言喻的巨大压迫感,自九天之上笼罩而下,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生灵的心头。
轰隆——!
疾驰的火车猛地一顿,发出一声刺耳欲聋的金属悲鸣,而后彻底停了下来。
静止了。
车厢内的朱由检,身体因巨大的惯性不受控制地向前猛地一倾。
随即,他又重重地向后靠去,撞在坚硬的靠背上。
震动,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死一般的寂静。
一种令人窒息的、绝望的寂静。
压抑得人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朱由检猛地一把掀开了车厢旁那厚重的窗帘。
他的上半身几乎要探出窗外,双目圆睁,急切地向外张望。
视线所及之处,只有那两条冰冷、孤寂、向前无限延伸却又静止不动的铁轨。
以及远处那广袤无垠、沉寂如死的荒野。
再无他物。
“停车了?”
他的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和难以置信,而显得异常绷紧,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怎么回事?!”
下一刻,一声压抑不住的、暴躁至极的怒吼,如同惊雷般在车厢内炸开!
“枪毙火车司机!”
那语气,充满了帝王不容置疑的威严与怒火。
然而,那巨大的钢铁造物依旧纹丝不动,静默地矗立着。
像一尊沉默的巨兽,无声地嘲笑着他的无能狂怒。
朱由检的脸色,在瞬息之间微微变了。
那股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滔天怒火,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压下,竟是硬生生憋了回去。
他艰难地转过头,视线投向了那高悬于天空之上的天幕。
看着天幕上缓缓浮现的冰冷文字,他的嘴唇翕动了几下。
片刻之后,他深吸一口气,语气竟奇迹般地放缓了下来。
只是那声音里,却透着一股深入骨髓的疲惫与无力。
“传朕旨意……给火车司机……恢复名誉。”
风吹过荒野,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火车,依旧没有动。
一丝一毫的动静,也无。^求?书¢帮` !哽.芯-最/快.
朱由检长长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仿佛要将胸中的所有郁结与不甘都吐出来。
他无力地靠回到冰冷的座位上。
目光,缓缓扫过身旁那些噤若寒蝉、低垂着头颅的大臣们。
没有一个人敢与他对视。
一个平日里巧舌如簧的大臣,此刻双手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膝盖,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显得有些发白。
另一个以精明干练著称的臣子,正偷偷地抬起袖子,擦拭着额头上不断渗出的细密冷汗。
还有人,则在不动声色之间,悄悄地向着身旁的同僚挪远了一点,似乎想以此来寻求一丝可怜的安全感。
“同志们,”
朱由检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古怪意味。
“朕看……不如……大家都拉上窗帘,各自都好好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他顿了顿,仿佛在斟酌着每一个字。
“然后……自己摇动自己的身体。”
“做出列车,它还在前进的样子吧。”
这个荒诞到极点,甚至有些滑稽可笑的想法,在他的心中疯狂地盘旋、滋长。
这天幕……这天幕究竟是什么鬼东西?!
它竟然能洞察人心到如此地步!
连朕这瞬间产生的、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臆想,它也能如此清晰、如此迅速地展现出来!
这是警示?
还是……另有所图?!
崇祯朝的文武大臣们,此刻你看我,我看你,脸上写满了惊疑与惶恐。
有几位经历过宦海沉浮、见惯了风浪的老臣,心中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声悠长而无奈的叹息。
陛下的性情,竟是如此的刚愎,如此的反复无常!
这,对于一个风雨飘摇的王朝而言,无疑是一个巨大到难以估量的隐患啊!
袁崇焕……孙传庭……
那些曾经闪耀夺目,却又迅速陨落的名字,如同鬼魅般在他们脑海中一一闪过。
他们,不都是陛下那深重如海的猜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