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红月想起下午自己在安国公府遭遇的冷漠、羞辱和威胁,
自己怎么就都变得如此可悲、可笑了?
苏红月猛地捂住嘴,才抑制住喉咙里那一声即将冲出的、混合着绝望、嫉妒和不甘的悲鸣。′s′y?w?b+o~o!k..,c,o*m_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带来尖锐的疼痛,却远不及心中那片被碾碎成齑粉的骄傲带来的万分之一。
叶长安……你……你怎么能……你怎么能到那样的地方去?
那长公主的眼睛是瞎了吗?
怎么会请叶长安?
苏红月只觉得眼前发黑,一股腥甜涌上喉头。
她之前所有的自我催眠、所有的幻想、所有强撑的“笃定”,在这一刻被这个噩耗般的消息,彻底击得粉碎。
三日后,申时初刻。
城西,“兰台”别苑。
这座前朝亲王的别业,如今是京城最负盛名的风雅之地。
亭台楼阁依山傍水,移步换景,处处透着匠心。
今日的兰台更是被精心装点,锦幔低垂,宫灯高悬,空气中弥漫着清雅的兰香和淡淡的墨香。
流水般的丝竹之音从水榭深处传来,与文人雅士的谈笑声交织在一起,营造出一种既清贵又热闹的氛围。+w.a*n^b~e¨n?.^o*r+g.
一辆低调却透着不凡的玄色马车在别苑门前停下。
车帘掀开,叶长安一身月白色暗云纹锦袍,外罩一件同色系的素纱氅衣,腰束玉带,悬着那柄通体乌沉的临渊剑,他面容平静,眼神深邃,步履从容地走下马车。
吴大川连忙上前对叶长安说道:“少爷,我们到了。”
叶长安微微颔首,目光扫过眼前这座灯火辉煌、冠盖云集的别苑,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缓步踏入兰台。
几乎在他身影出现在门厅的时候,原本喧闹的庭院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出现了刹那的寂静。
无数道目光,带着审视、好奇、探究、谄媚、嫉妒、甚至……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齐刷刷地聚焦在他身上。
短暂的寂静后,便是潮水般的寒暄和恭维。
“哎哟,这可是叶世子到了?!”
“叶世子!久仰大名!今日得见,果然风采非凡!”
“安国公世子驾临,真乃我兰台雅集之幸!蓬荜生辉啊!”
“世子爷闽州一战,威震敌胆,实乃我大魏年轻一代之楷模!佩服!佩服!”
“世子爷执掌春闱,公正严明,实乃天下士子之福!我等敬仰万分!”
各种肉麻的吹捧如同不要钱般砸了过来。·x_x*n′y!d+..c^o\m¢
叶长安脸上挂着标准的“营业式微笑”,一一颔首回应,目光平静地扫过一张张或虚伪、或带着算计的脸孔。
只见几位兰台雅集的召集者立刻就围拢过来。
翰林学士李文翰笑容可掬地说道:“叶世子莅临,兰台增色不少。闽州一战,世子力挽狂澜,功在社稷,实令我等佩服不已。”
叶长安微笑回应道:“李学士过奖了。闽州之胜,陛下圣明,将士用命,长安不敢贪功。”
紧随其后的便是“漱玉诗社”的幕后金主,富商巨贾出身的马文魁。
他生怕怠慢了叶长安,语气极尽谄媚:“世子爷,哎呀呀,您可算是来了,京中文友谁不知您文采斐然,当年那首《咏月》……呃……”
马文魁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猛地刹住,脸上肥肉一颤,连忙补救道:“呃,是您文武双全,执掌春闱,那是陛下慧眼识珠,也是天下士子之大幸。”
他将阿谀之词发挥到了极致,仿佛叶长安的到来是他们诗社祖坟冒了青烟。
这时一位画社名宿也笑着附和道:“世子风采卓然,今日雅集有您坐镇,想必能激荡文思,流传佳话。”
叶长安见这些人越说越离谱,连忙摆手道:“不敢当,不敢当。我来也就是看个热闹的,大家不用管我。”
这时,突然见一个身着青衫的年轻文士突然说道:“叶世子军功卓著,闽州定乱,功勋彪炳,真是我大魏之福。”
叶长安以为这又是一个来拍他马屁之人,谁知道他突然话锋一转道:“然则,科考总监一职,关乎文脉传承,士子前程,首重经义文章,但世子此前多在……”
文士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似乎是无意。
“对于科考监察……想必钻研不深?陛下委以重任,想必世子定有……过人之处?”
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