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的事,我们做长辈的"
"我知道你大脑一向能认清局势!"紫檀手杖重重杵地,震得博古架上的青花瓷瓶微微颤动。李老爷子鹰目如电,"靳家这样的姻缘不要也罢"
李老爷子接过茶盏却不饮,指腹摩挲着杯沿鎏金纹路,突然轻笑一声:"建国啊,靳家这步棋,你们走得好。"
赵父执壶的手微微一顿。只见老人从怀中取出个牛皮纸信封,轻轻推过桌面:"看看。"
文件露出"新区医疗产业规划"几个红头字样,赵父瞳孔骤缩——这正是靳家许诺联姻后才会提供的核心文件。
"这"
"靳永昌那个老狐狸,"李老爷子吹开茶沫,鹰目里闪过精光,"拿批文要挟联姻?"紫檀手杖突然重重杵地,"他靳家算什么东西!"
走廊阴影里,靳媛手中的坤包"啪"地落地。她仓皇弯腰时,听见老人中气十足的声音:"他家背地里干的那些事,太过龌龊,成不了气候!"
……
灵堂前,阳光忽然大盛。李老爷子拄杖而出,在众目睽睽之下,摸了摸三个孩子的头。又看了看颜嫣三个人,拍了拍赵明远肩膀。
"好孩子。"他声音洪亮,刻意让周围人都听得清楚,"你爷爷在天之灵,定会欣慰。"
角落里的靳媛面如死灰。她看着领导们争相与赵家寒暄,突然明白这场联姻从来就是个笑话——李派与靳派的角力中,赵家早就是李老的囊中之物。
陆三少跟着李老爷子从书房出来时,深邃的目光便牢牢锁在颜嫣身上。他身材挺拔,一身剪裁考究的黑色西装衬得肩线格外英挺,脸部轮廓如刀削般分明,眉眼间透着与生俱来的矜贵。
等李老爷子与赵父寒暄完,陆臣径直走到颜嫣面前。他微微欠身,声音低沉:"颜小姐,久仰。我是陆臣。"
颜嫣抬眸,眼前这张棱角分明的俊脸让她一时恍惚。直到听见"陆"这个姓氏,她才猛然意识到——这就是当年那场车祸的始作俑者,害她失去子宫的陆家三少。
"原来是陆三少。"她唇角扬起得体的微笑,指尖却不自觉抚上小腹。那里有一道长长的疤痕,是谨文紧急剖腹产留下的,也是她永远无法再生育的证明。
陆臣的目光随着她的动作一滞。他清楚地记得那个早晨,他的车在二叔的设计下失控,撞飞了路边那挺着大肚子的女孩。
"当年的事"陆臣喉结滚动,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诚恳,"我一直想亲自向您道歉。"
颜嫣静静注视着他。她能看出这个男人眼里的愧疚是真的,也明白他同样是权力斗争的受害者。但那些痛彻心扉的夜晚,那些身体的伤,又岂是一句道歉能抹平的?
"陆三少言重了。"她微微侧身,露出身后正在盯着他看的谨文,"您看,谨文很好。"
陆臣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那个眉眼如画的小男孩正看着自己,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出生曾是多么惊心动魄。这一刻,陆臣突然单膝跪地,与谨文平视,在兜里掏出一个荷包,把里面的玉佩拿出来,递给谨文:"这个送给你。"
谨文怯生生地往颜嫣身后躲了躲,却又忍不住偷看这个陌生的叔叔,然后伸手拿了玉佩。
"陆三少不必如此。"颜嫣的声音依然温和,却带着不容忽视的疏离,"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陆臣站起身,目光复杂地看着眼前这个优雅从容的女人。黑色旗袍衬得她肤白如雪,鬓边那朵白花更添几分楚楚动人。
"以后有任何需要"陆臣从西装内袋取出一张烫金名片。
"多谢好意。"赵明远不知何时出现在颜嫣身侧,自然地接过名片,"不过我们赵家,还不至于麻烦陆三少。"
齐司礼也踱步过来,状似无意地站在颜嫣另一侧,三人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陆臣看着他们默契的姿态,突然意识到,这个他亏欠甚多的女人,如今被保护得严严实实,再也不需要他的任何补偿。
灵堂的钟声适时响起,颜嫣微微颔首:"失陪了,陆三少。"她转身时,旗袍下摆划过一道优雅的弧线,那朵白花在风中轻轻颤动,美得让人心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