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上的青痕日渐清晰,从最初的淡青色变成了深碧色,像是生了一层青苔。?c¨h`a_n~g′k′s¢.+c~o/m_
我的身体也每况愈下,白日里精神恍惚,常常对着空气说话,手里握着笔却忘了要写什么。
街坊邻里看我的眼神越来越异样,原本热情的招呼变成了远远的观望,连学堂的孩子们见了我都躲着走。
有次我去茶馆听书,说书先生讲的是“吕洞宾三戏白牡丹”,听到兴头上,我竟当众喃喃自语:“小龙说能助我得天下……”
话音刚落,满堂哄笑,有人指着我议论:“这陈相公怕是读书读傻了。”
“听说他养了只妖龟,莫不是被迷了心窍?”
我面红耳赤地逃出茶馆,身后的笑声像针一样扎在心上。
回到家,我把自己关在书房,看着石盆里的小龙,第一次生出了恐惧。
它依旧趴在青苔上望着我,眼中带着熟悉的温柔,可我却觉得那温柔背后藏着致命的陷阱。
夜里的梦境成了最甜蜜的折磨。¢e~8¢z`w?.¢n.e~t^
白衣女子不再仅仅是诱惑,而是开始展现她的能力。
她带我在梦中游历京城的金銮殿,看文武百官朝拜的盛况;她引我登上泰山之巅,俯瞰万里江山,告诉我:“只要你点头,这一切都能成为现实,比你十年寒窗苦读要容易得多。”
“我寒窗苦读十余年,所求不过功名,为何要走这旁门左道?”
我在梦中质问她,尽管心底的防线已摇摇欲坠。
连日的病痛让我身心俱疲,对健康的渴望几乎要将我吞噬,对权势的诱惑也像藤蔓一样缠绕着我的心脏。
“功名之路何其艰难,十年寒窗未必能换来一官半职。”
小龙轻抚我的眉心,指尖的凉意让我清醒了几分,“有我相助,你可一步登天,届时造福百姓、光耀门楣,岂不是更快?你父母若泉下有知,也会为你高兴。”
这话戳中了我的软肋。
父母临终前最大的心愿,便是希望我能考取功名,堂堂正正做人。+s·o_u.k/a?n¢s/h~u¨.?c+o!m?
若能一步登天,既能完成父母遗愿,又能摆脱如今的困境,何乐而不为?
“可你是妖……人妖殊途,自古如此。”我紧咬着牙,试图坚守最后的底线。
“殊途又如何?”小龙握住我的手,她的手冰凉却柔软,“牛郎织女尚能跨越天规,许仙白素贞也能相守断桥,为何你我就不能试试?只要你真心待我,我愿为你舍弃修为,化作凡人,与你共度一生。”
她的眼神太过真挚,话语太过动人,我几乎要被说服。
回想与小龙相伴的日夜,它安静聆听我读书,在我困惑时提点,在我疲惫时陪伴,那份情谊早已超越了人与宠物的界限。
若说全无情意,那是自欺欺人。
“我……”我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回应。
一边是唾手可得的权势地位和健康身体,一边是人与妖的殊途和未知的风险;一边是诱惑的甜蜜,一边是道德的枷锁。
我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像是站在悬崖边,往前一步是深渊,退后一步却又心有不甘。
那晚我第一次没有将小龙留在书房,而是把石盆搬到了卧房。
看着水中安静蛰伏的灵龟,我彻夜未眠。
烛光摇曳,映在它背甲的虹彩上,忽明忽暗,像极了我此刻摇摆不定的心绪。
我想起父母临终前的嘱托:“阿福,做人要堂堂正正,一步一个脚印,切莫走歪路。”
又想起连日来的病痛折磨,头晕目眩时连笔都握不住的无力感。
我甚至开始怀疑,自己若真的拒绝小龙,会不会就此一病不起,连参加科举的机会都没有?
天快亮时,窗外传来第一声鸡鸣,我终于做出了决定。
“若你真能助我恢复康健,助我考取功名,我愿……”
话未说完,手腕上的青痕忽然灼热起来,像是被火烫一般,痛得我倒吸凉气。
小龙从水中探出头,眼中闪过一丝欣喜,背甲上的虹彩瞬间变得绚烂夺目,整个卧房都被映照得一片光亮。
就在这时,第二声鸡鸣响起,第一缕晨光刺破黑暗,透过窗棂照在我的脸上。
我看着自己枯瘦的手,看着手腕上那道灼热的青痕,忽然清醒过来:若靠妖力得来的功名,即便金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