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参将的血滴在“赵虎”木牌上时,暗红色的血珠顺着刻痕渗进去,像活了过来。+2¨3·d·a¨w¨e_n.x~u.e~.!c-o`m\
香案突然“咔嗒”一声轻响,侧面弹出个暗格,里面躺着把青铜钥匙,匙柄刻着北斗七星,与城砖背面的星图正好对应。
“这是开军械库的!”李参将又惊又喜,皱纹里都透着激动,“督师果然神机妙算!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我们顺着密道往军械库跑,身后传来秦无殇砸门的巨响,门板“吱呀”作响,像随时会散架。
密道里黑漆漆的,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和急促的脚步声,墙壁上渗出的水珠滴在地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像在计时。
苏凝霜紧紧抓着我的袖子,手心全是汗,却没哼一声。
“别怕。”我低声说,声音在幽暗的密道里显得格外清晰。
“谁怕了?”她嘴硬,声音却有点发颤,带着点少女的羞赧,“就是觉得……这密道长得像没有尽头,跟小时候听的鬼故事似的。”
军械库的大门锈迹斑斑,铜环上结着绿锈。′s·a~n,s+a^n_y+q/.-c*o*m+
青铜钥匙插进去时,“咔嚓”一声轻响,像是过了很多年的委屈终于找到了出口,门轴转动发出“吱呀”的呻吟,缓缓打开。
里面堆满了关宁军的甲胄,层层叠叠,每件胸前都绣着半朵梅花,与苏凝霜的玉佩正好成对,合起来就是一朵完整的寒梅。
“这是死士营的‘梅影卫’穿的,”李参将摸着件最小的甲胄,那甲胄明显是给少年穿的,“是给赵虎留的,他当年总说要穿得跟督师一样威风,说‘等我长大了,也要像督师那样,护着宁远城’。”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指尖拂过甲胄上的梅花,像是在抚摸一个遥远的梦。
角落里藏着辆破旧的炮车,车辕上刻着“宁字壹号”,字迹遒劲,是袁崇焕的手笔。
苏凝霜用银簪挑开炮尾的机关,动作轻柔而精准,簪头的梅花在昏暗里闪着微光。
里面露出个油布包——是《守辽方略》的手抄本,纸页泛黄,却保存完好,扉页上袁崇焕的批注墨迹未干,仿佛刚写上去的:“若我蒙冤,此书当传于忠勇之士,勿使辽土沦于敌手。”
李参将捧着《守辽方略》,指腹抚过“后金必从喜峰口入塞”的批注,老泪纵横,豆大的泪珠砸在纸页上,晕开一小片水渍:“天启七年督师就料定了!那年他亲勘喜峰口,发现城墙是豆腐渣工程,砖石都是劣等货,连夜上书朝廷要重修,可温体仁扣了奏折,还骂他‘小题大做,浪费军饷’!后来,后金果然从喜峰口入塞,督师的话,一字不差啊!”
他翻到“提拔辽将”的章节,上面标着密密麻麻的红圈:“赵虎、秦无殇的名字都在这儿,督师说‘辽人恨后金入骨,用他们守城,比江南调来的兵可靠十倍’。_<¨看?>:书{?君??÷ #%?更>?+新?最+×快#
他给赵虎取的名字,‘虎’字就是盼他能成守辽的猛虎,护着家乡的百姓……”
苏凝霜按笔记里的图示转动炮尾的铁环,铁环上的刻度与城砖的刻痕完全吻合。
“咔嗒”轻响后,炮尾弹出个暗格,里面黑黝黝的,看不清藏着什么。
她刚要伸手,李参将突然拦住她,眼神凝重:“慢!这机关有双重保险,得用聚义符的木牌才能完全打开,不然会触发警报,整个军械库都会被炸毁,这是督师亲口交代的!”
他捡起“赵虎”的木牌,轻轻插入暗格的凹槽,动作虔诚得像在完成一场仪式。
“嗡”的一声轻响,暗格完全弹开,里面的油布包上还压着块青铜令牌,刻着“宁字壹号”,边缘打磨得光滑,却依旧透着股凛然正气。
苏凝霜掀开油布,《守辽方略》的封面上,袁崇焕的批注墨迹清晰:“此策若传,辽土可守。”
李参将摸着令牌落泪,泪水滴在冰冷的铜面上,迅速散开:“当年督师改装炮车时,我就在旁边看着。他说‘这令牌要留给能让旧部聚起来的人’,原来是等你们啊……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
周沧突然指着炮车下的暗格,那里藏着半块梅花饼,用油纸包着,饼上的牙印还清晰——是赵虎的,那牙印比一般人深,是他小时候换牙时养成的习惯。
“他总说,等督师平反了,要带着弟兄们再吃一次宁远的梅花饼,就在梅香楼,要最贵的那种。”
周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