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将残余的兔骨丢进雪堆,用雪扑灭火种的最后一点火星,玄色绳索在雾气里绷出细细的线。?微:¢趣o<§小\说aa网§> ?1|更;新μ$?最?¥快@
凌言走在最前,月白身影没入青灰迷雾时,像滴入砚台的清水,瞬间被晕染开。
雾气比预想中更浓,吸入肺腑时带着刺骨的凉,能见度不足三尺,耳边的风声渐渐变了调,像有人在暗处低低啜泣。
霍念被云风禾攥着手,忍不住嘀咕:“这雾怎么黏糊糊的……”话音未落,前方忽然传来凌言一声极轻的喟叹,带着茫然的颤音。
“师尊……你要去哪?”凌言的声音在雾里散开,“你又要丢下我吗?”
苏烬心头一紧,快步跟上,却见凌言猛地转过身,对着空无一人的雾气伸出手。
他前方几步外,赫然立着个高大身影——
青年有着蜜色皮肤,茶色眸子在雾里泛着水光,胸口正汩汩淌着血,染红了玄色衣襟,正是在云州,被凌羲围杀时挖去元婴的模样。
“阿言……我好痛。”青年的声音温柔得发颤,脸上却挂着濒死的苍白,“你能不能看看我?”
凌言的瞳孔骤然收缩,泪水毫无预兆地涌出来:“苏烬……你……”记忆如潮水般撞来,云州的火光,染血的雪地,还有那双失去神采的茶色眼眸……
青年展颜一笑,血珠顺着下巴滴落在雪上,绽开红梅般的花,“过来抱抱我,阿言,这里好黑,我怕……”他伸出手,指尖沾着的血在雾里泛着腥气,“师尊别不要我……”
凌言的脚步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一步步往前挪,指尖离那染血的手掌只剩寸许——
一声闷响炸在耳边,幻觉如碎裂的铜镜般迸开。_j!i′n*g·w,u′x·s+w~.¨c_o,m*凌言猛地回神,撞进一双盛满戾气的茶色眼眸里。
苏烬就站在他面前,呼吸急促,苍白的脸上青筋隐现,手中正攥着个扭曲的黑影,黑血顺着他的指缝淌下来,在雪地上积成小小的水洼。
“敢在这里搞鬼,找死!”苏烬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凌羲,滚出来!”
回应他的只有雾气里呜咽的风,那黑影在他掌心渐渐化为脓水,散作一缕青烟。
凌言抬手抹了把脸,才发现满脸都是泪,睫毛上还挂着水珠:“怎么……怎么回事?”
“凌羲在雾里动了手脚。”苏烬松开手,黑血在他掌心留下刺目的痕迹,他转身时动作忽然一顿,见凌言仍望着幻觉消散的方向,喉间滚了滚,放软了声音,“都是假的,阿言。\w!z~s+b,o.o*k*.^c¢o_m/”
他上前一步,抬手替凌言拭去泪痕,指腹的温度烫得惊人:“他就是我,我就是他。”茶色眼眸在雾里亮得惊人,“当时的疼是真的,可现在站在这里的我,也是真的。”
霍念和云风禾也赶了上来,绳索在四人之间绷得笔直。“刚才那是……”霍念望着地上的黑血,声音发紧。
“凌羲的分身术。”苏烬收回手,掌心的伤又开始渗血,“他藏在雾里,暂时找不到踪迹。”他看向凌言,见对方嘴唇发白,忍不住伸手揽住他的肩,“别怕,有我在。”
凌言靠在他肩头,鼻尖萦绕着衣袍上的沉水香,刚才的幻觉仍在脑海里盘旋,却被这真实的温度渐渐驱散。
雾气还在流动,绳索上的灵光忽明忽暗,苏烬的声音贴着耳廓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他再敢作祟,我拆了他的骨头铺路。”
血藤如活物般从雾里窜出,暗紫色的藤蔓上布满倒刺,缠向四人脚踝时带着腥甜的血气。
“跑出去,快!”苏烬拽着凌言侧身避开,玄色衣袍被藤蔓扫过,立刻划开道血痕。
云风禾反手将霍念护在身后,长剑出鞘时带起凛冽剑气,斩断缠来的血藤,却见断口处瞬间涌出暗红汁液,落地便化作新的藤蔓。
“往水源方向!”他喊着,拽着霍念踉跄前冲。
雾气被四人的动作搅得翻滚,血藤在身后紧追不舍,尖啸声刺破耳膜。奔出数十步,眼前豁然开朗——
一汪碧绿的水潭嵌在雪地间,水面泛着诡异的油光,正是地图上标记的水源处。
“霍念!”
惊呼声里,霍念刚踏上潭边的青石,脚下突然裂开道缝隙,一只惨白的手猛地拽住他的脚踝,将人拖入水中。
水花四溅的瞬间,云风禾毫不犹豫地跃了下去,玄色身影没入碧绿水面,激起一圈圈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