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多了一倍不止,足有七八个,个个流里流气,手里还拎着家伙——不是棍子就是链条锁,甚至还有一个拎着根锈迹斑斑的水管!为首的是个穿着紧身黑背心、剃着青皮、脖子上挂着条粗金链子的壮汉,一脸的横肉,眼神凶悍,正是这片出了名的混混头子“彪哥”!他抱着膀子站在人群最前面,冷冷地盯着被围在中间、脸色铁青的王哥。
“彪哥!就是他们!”黄毛捂着手腕(那里还隐约能看到没洗干净的煤灰印子),指着六楼阳台,尖声叫道,“那女的用煤块砸我!还有那小子,在楼上看着的!”
彪哥抬起眼皮,阴冷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剐向六楼阳台。鹿玖被他看得后颈一凉,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妈的!真当老子是泥捏的?!”王哥也是豁出去了,抄起烧烤摊上那把用来捅炉子的长铁钎,怒目圆睁,“有种冲老子来!欺负人家小姑娘算个屁本事!”
“冲你来?”彪哥嗤笑一声,往前迈了一步,庞大的身躯带着压迫感,“王胖子,下午给你面子,没动你。^我¨的+书~城+ ′追*蕞`芯\彰′截′现在,老子面子丢了!”他猛地一指六楼,“上面那个砸我兄弟的娘们,还有那个看热闹的小白脸,给老子滚下来磕头认错!再赔五千块医药费!这事算完!不然…”他狞笑着,掂了掂旁边小弟递过来的一根粗钢管,“老子就砸了你的摊子,再上去‘请’人!看看是你们的骨头硬,还是老子的钢管硬!”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烧烤摊的食客们早就吓得躲得远远的,街坊邻居的窗户也纷纷打开,探出紧张观望的脑袋。王哥一个人攥着铁钎,面对七八个手持凶器的混混,额头上青筋暴起,但明显势单力薄。
“陛下!博士!怎么办?!”鹿玖急得火烧眉毛。报警?来不及了!下去帮忙?他掂量了一下自己的小身板,再看看对方手里的钢管链条锁……这下去不是送菜吗?
苏青博士镜片后的眼神冷静得可怕,她迅速扫视阳台,目光落在墙角工具箱里一把沉甸甸的活口扳手上。她没说话,只是默默走过去,弯腰捡了起来,掂量了一下分量,然后递给了鹿玖。
“呃?”鹿玖看着手里这冰冷的、足有三十公分长的钢家伙,有点懵。博士这是让他……去跟人拼命?
李如玉的反应更快。她早已放下了吃了一半的烤串。楼下彪哥那嚣张的叫骂和威胁,如同冰冷的钢针刺入她的耳膜。源初炉的隐痛似乎被这股外来的戾气所激,变得更加尖锐,但随之升腾起的,是比炉火更炽烈的、属于帝王的震怒!区区蝼蚁,也敢在寡人面前聒噪,口出秽言,行此胁迫之事?
她没有看鹿玖手里的扳手,也没有看苏青博士。她的目光在阳台角落快速扫过——那里堆放着几块还没来得及清理的蜂窝煤渣,还有……她下午亲手锻造“玄铁轴”时,从棒身上剥落下来的、几片边缘锋利如刀、薄厚不均的暗红色氧化铁皮废料!
冰冷的杀意在她眼底一闪而逝,随即被一种更深的、带着绝对掌控力的漠然取代。她弯腰,动作流畅自然,仿佛只是要捡起掉落的餐巾。右手探出,没有选择笨重的扳手,也没有再碰蜂窝煤块,而是精准地捻起了其中一片边缘最为锐利、形状如同不规则飞镖的暗红铁皮。那铁皮在她指尖显得异常轻巧,却散发着金属特有的冰冷与危险气息。
“鹿玖。”她的声音不高,带着锻打后的沙哑,却清晰地穿透了楼下的喧嚣。
“啊?陛下?”鹿玖握着扳手,紧张地应道。
“下去。”李如玉的目光依旧看着楼下那个耀武扬威的彪哥,语气平淡无波,仿佛在吩咐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护住那摊主。余者…寡人自会料理。”她指尖捻着那片危险的铁皮废料,微微调整了一下角度,在阳台昏暗的光线下,那铁皮边缘闪过一道极细微、却令人心悸的寒芒。
鹿玖看着李如玉指尖那片不起眼的铁皮,又看看楼下那群凶神恶煞的混混,心脏砰砰狂跳。但一股莫名的热血也冲上了脑门——陛下都发话了,还给了“御前护驾”的指令!他咬咬牙,握紧了那把沉甸甸的活口扳手,深吸一口气:“遵命!”转身就往楼下冲!
苏青博士默默走到李如玉身边,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小巧的、像遥控器又像测温枪的东西(从废品堆里淘来的红外测温仪),镜片后的眼睛冷静地观察着楼下彪哥等人的站位和移动轨迹,似乎在为某种“弹道”计算参数。
楼下,彪哥见鹿玖一个人握着扳手冲下来,脸上露出更加不屑的狞笑:“哟呵?小白脸还挺有种?一个人就敢下来?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