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邹野身体一僵,苦笑着点点头,又灌了一大口酒,声音沙哑:“主上……我……”
顾远抬手止住他的话,目光扫过邹野和左耀,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老四,老五,你们跟我,从云州到江南水寨到潞州到石洲,再到这辽东苦寒之地,出生入死,整整七年了。”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北斗七子,如今只剩下你们两个还在这契丹之地挣扎。老五,你也有了家室,即将为人父。”
他看着邹野眼中瞬间涌上的痛楚,继续道:“我顾远最初起事,为的是复仇,为的是部族,为的是让跟着我的兄弟们,能过上好日子,不再受人欺凌,能堂堂正正地活着,能守护自己的妻儿老小!”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斩钉截铁:“如今,滑哥已死,大仇已报!羽陵、古日连根基初定。阿保机那边,投名状已纳,短期内算是稳住了。未来契丹建国,风云变幻,凶险难料。我顾远的前路如何,我自己也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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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顾远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我不能让你们再跟着我在这异族之地,继续提心吊胆,骨肉分离!老四,你的妻儿在苗疆,日夜盼你归家!老五,你即将为人父,更要给小翠和你未出世的孩子一个安稳的家!”
邹野和左耀都愣住了,眼中充满了震惊和不舍。
“主上!您这是……”邹野急道。
“听我说完!”顾远打断他,目光锐利,“落英派、流沙派,随我北上的汉人兄弟,如今活着的,不足百人。他们都是好样的!但现在,风声暂时还算平稳。我意已决,趁着阿保机西征、王庭注意力不在此处,立刻安排你们,带着所有愿意离开的汉人兄弟,扮作商队,返回中原!”
他从怀中掏出两份早已准备好的、盖着他私印的文书和两张厚厚的银票,分别塞到邹野和左耀手中:
“这是通关文牒和路引,用我辽东商行的名义。这银票,足够你们路上花费和在苗疆或老家安家置业!老五,你带着兄弟们,护送老四回苗疆,与史迦和孩子团聚!老五,你到了苗疆后,是留下,还是带着小翠和愿意跟你走的兄弟回你淮河老家,都由你!”
顾远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深沉的情谊:“我能为你们做的,只有这些了。这些年,苦了你们了。走吧,去过你们该过的安稳日子。这是我顾远,对你们最后的命令,也是……请求。”
邹野和左耀看着手中的文书和银票,又看看顾远那郑重的眼神,眼圈瞬间红了。他们知道,主上这是要为他们这些老兄弟铺好最后一条退路,斩断与他的牵连,让他们彻底安全!这份情谊,重逾千斤!
“主上!”邹野声音哽咽,单膝跪地,“邹野……遵命!此生追随主上,邹野无悔!主上保重!”他重重叩首。
左耀也跪了下来,双目含泪:“老五……遵命!主上!您……您一定要好好的!日后若有用得着兄弟的地方,刀山火海,左耀绝不皱一下眉头!”
顾远扶起两人,用力拍了拍他们的肩膀:“好兄弟!保重!记住,活着!好好活着!就是对我最大的回报!” 三人相视,一切尽在不言中。离别的愁绪,在喧闹的宴会中,悄然弥漫。
宴会持续到深夜,篝火渐熄,酒意阑珊。族人们带着满足的笑容,三三两两互相搀扶着回到各自的毡包木屋。营地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巡逻卫兵轻微的脚步声和草丛间夏虫的低鸣。
乌尔托娅早已被酒意和喜悦熏得双颊绯红,眼神迷离。从宴会后半段开始,她就如同粘人的小猫,紧紧缠在顾远身边。顾远也毫不避讳地当众展示着对她的宠爱——亲自为她切下烤羊最嫩的部位,喂到她嘴边;用指腹擦去她唇角的油渍;在她被女眷的“虎狼之词”羞到时,将她护在怀里低声安慰;甚至在众人起哄下,抱着她原地转了好几圈,惹得她惊叫连连却又笑声不断。那份毫不掩饰的偏爱和亲密,让所有人都看得分明,这位年轻的族长夫人,在族长心中是何等分量。
终于回到属于他们两人的、温暖而私密的木屋。门闩落下的瞬间,隔绝了外面的世界。屋内只点着一盏昏黄的油灯,光线暧昧而温暖。
分别近两月的思念,如同压抑的火山,在独处的这一刻轰然爆发。乌尔托娅身上还带着淡淡的酒气和篝火的烟火味,她转过身,眼神灼热地看着顾远,那双灵动的眸子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野性而诱惑的光芒。她不再像平日那样羞涩,反而带着一种草原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