唾了一口,骂道。
海牢中的累累白骨,以及穷凶极恶的鳄鱼和鬣狗,都像尖刺似的,长进了他的脑海中,久久挥之不去。
尤其是,海牢中还有几个用来喂食鳄鱼的活人……
他们的身体早已被蚕食啃咬得不成样子了。
却不知道那个叫做老瘤子的恶匪头子,究竟给这些人喂食了什么,让他们长出了奇怪的身体组织,以确保有足够的人肉,时时供养着鳄鱼和鬣狗!
那些奇怪的组织,如同福寿螺产的红籽,顺着人的主体驱赶,一挂一挂的长了一长串。
而这些人的脸上、身上多处,还有附着的海螺、海贝,螺里额外生长着寄居蟹……
水里还有不知名的黑色鱼类在游动。
四周围腥臭滑腻,让人不想再看第二眼。
沈维星忍着强烈的反胃刺激,本着节省枪炮的原则,最终是用弩箭,射杀了看守海牢的那些凶物。
“只是,哪几十个被选来当饵的渔民还活着。”沈维星犯了难,“是尽力救治他们,让他们活下去。还是如他们所愿,今早了结了他们的痛苦?”
叶欣荣满心悲怆,也拿不定主意。
他想,他们或许是谁家老人翘首盼归的儿子;
是女人望眼欲穿等待归家的丈夫;
是孩子们日思夜寐的伟岸父亲……
是全家的希望啊!
如果能看到他们活着回去,那将多么欣喜!
即便他们只剩下一副残躯,可依旧能和家人们再一起幸福和谐地生活几年。
可他们自己,却用沙哑得不像人的声音,苦苦哀求,只求一死。
因为他们除了是父亲、丈夫、儿子之外,也是他们自己。
没有人愿意像个怪物一样,毫无尊严地活着。
而且,余生还要经历各种难以想象的病痛折磨。
甚至回到正常社会中后,还要接受嫌弃和白眼……
如果能够让一切在这里结束,对他们来说,是日夜渴盼的解脱。
海牢中的惨叫和哀嚎,像是这群“饵”人集体发出的最后一场痛哭。
他们看着地上死透了的鳄鱼和鬣狗,对他们过去无比痛恨的孽畜,生出了几分羡慕。
“大老爷,求求你们,让我们死吧……”
“求你们了……”
“我们,回不去了……”
沈维星的眸光猛然一震。
回不去了。
不是说身体回不去。
而是心灵,心情,情感,勇气……种种事关人类尊严和感受的无形躯体,再也回不到过去。
“给我们一刀吧!”
“痛痛快快的!”
“你们是不是男人!”
被囚困的野人们,爆出了他们最后的强烈决心。
沈维星看向叶欣荣,叶欣荣却仍然没有拿主意。
他赤红着双目,心里想的全都是:
这是我们的同胞手足啊!
“按照人质解决原则,我们还是应该将他们带回去……”叶欣荣咬紧了后槽牙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