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渐浓,青石板上的“解”字血痕被风刮得发亮,映着天边的晚霞——不是丹砂的紫,是活人血的红、韭菜苗的绿,是无数个“鼎号”的魂,借着这把带血的镰刀、这畦被踩烂的菜苗,在天地间写的“人”字旗。张寡妇擦了擦镰刀上的血珠,把它插进菜畦里——刀刃没入泥土的瞬间,砖缝里的“咚咚”声忽然清晰起来,像无数个魂在敲鼓,鼓点的节奏,正是“人”字的笔画顺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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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有一天,这鼓声会告诉每个路过的人:这世上,最该被“踩烂”的从来不是菜苗,是“贪心”;最该被“割下”的从来不是鸡毛,是那些敢把人骨磨成粉、敢在棺材底刻“鼎号”的“人心”。而每个蹲在菜畦边挥镰刀的“人”,每个抱着死鸡哭男人的“人”,每个让老鼠拖走焦纸的“人”——他们沾着泥的脚、流着血的手、骂着天的嘴,都是这世道最亮的“人”字灯,终将照亮每道吃人的缝,让所有“囚骨”的冤,都在韭菜的香、镰刀的光里,喊出一声堂堂正正的“活”。
第一章 沙饼硌骨
卯时的风卷着卫所断墙的砖灰,往张小帅嘴里灌进半粒沙子。他碾着牙床磨碎饼子,舌尖触到硌人的沙粒——跟三天前在乱葬岗挖到的“鼎号”木牌碎渣,分毫不差。飞鱼服里衬的鳞片金属片又硌进锁骨旧伤,那是去年替王扒皮“送葬”时,被棺材钉刮出的血口,此刻正贴着片磨薄的铜钱——他偷撕了聚财坊账本的边角,用丹料粉把“癸未”年号涂成“壬戍”,扮成卫所旧部混进丧仪。
“李二妞的笤帚疙瘩!”大牛的喊叫声混着鸡飞狗跳的扑棱声,一只芦花鸡拍着翅膀撞进张小帅怀里,爪子上绑的红绳甩过他刀鞘——绳头系着半片鳞片,缺角处刻着“37”,正是虎娃他哥的“鼎号”标记。他按住鸡背时,指尖蹭到鸡毛下的硬痂——不是普通鸡痘,是用“充金粉”敷的伤,跟王扒皮轿夫袖口的脓疮,同个治法。
“碰瓷碰错地儿了!”张寡妇的镰刀背磕在青石板上,刃口还沾着今早割的韭菜汁,“你这刀鞘的金粉印…跟去年河神祭的‘祭品’棺木,同个色儿!”她忽然看见,李二妞笤帚带起的尘土,竟让刀鞘磨旧处显出血线——那是前密探藏在金粉下的“反”字,尾笔钩划正对着卫所丹炉方向,“说!你这‘送葬人’…是不是替王扒皮守炉的‘鼎号看门狗’?”
张小帅的指尖碾过刀鞘金粉印,触感粗粝——不是真金,是铜钱磨粉混着死囚骨渣,他在聚财坊账本“物料单”上见过这配方。怀里的芦花鸡忽然啄向他锁骨,尖喙戳在鳞片金属片上,竟磕下块混着血痂的金粉——露出底下刻着的“壬戍”,跟虎娃他哥坟头木牌的年号,分毫不差。“这刀鞘…是用‘祭品’棺木的鎏金皮做的。”他把金粉渣碾进砖缝,那里嵌着前密探的血指甲印,“去年你男人抬的那口黑棺,棺头‘奠’字的金粉…就这么硌人。”
李二妞的笤帚忽然停在半空——她认出了刀鞘上的金粉印。去年男人抬棺时,曾偷偷塞给她块带金粉的碎木,说“这玩意儿沾着死人牙血”,此刻正跟张小帅指缝的金粉渣,在青石板上聚成“囚”字。“你攒的鳞片银锭…”她盯着张小帅腰间的布囊,那里露出半枚银锭,鳞片纹边缘刻着“癸未”,却被丹料粉涂改成“壬戍”,“根本不是‘送葬赏银’…是聚财坊‘磨骨人’的‘鼎号标记’!”
巷口传来梆子响,王瘸子的旱烟袋敲在断墙上,火星溅进张小帅碾开的金粉堆,竟腾起极细的烟——不是丹砂的紫,是死人骨混着韭菜汁的腥,“这小子的飞鱼服里衬…我见过!”他指着金属片的鳞片纹,“去年河神祭,祭品穿的‘镇魂服’,里衬就缝着这玩意儿——说是‘镇住阳魂不投胎’,合着是拿活人骨当‘鳞片’,给丹炉当‘引魂幡’!”
虎娃不知何时蹲在旁边,手里攥着哥哥的鱼鳔哨——哨口还留着淡淡的麦香,此刻正对着张小帅刀鞘的金粉印,吹出极细的哨音。瘦老鼠从墙缝钻出来,毛上沾着的丹料粉蹭过“囚”字金粉,竟让纹路显出血线:“活”——前密探藏在骨粉里的血咒,此刻借着鸡爪子的抓痕、笤帚的扬尘、还有张小帅锁骨的血痂,连成了“活囚”二字。
“我攒银锭…是为了撬聚财坊的‘骨库门’。”张小帅扯开领口,露出锁骨处的旧伤——那里嵌着半片鳞片,正是从虎娃他哥的“祭品服”上撕下来的,“王扒皮用‘充金粉’遮丑,却不知道,每片鳞片缝的不是金,是‘鼎号’的血。你看这刀鞘的金粉印——”他用刀鞘尖挑开砖缝青苔,露出底下刻着的“37”,“跟你家鸡爪子的鳞片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