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龙王香火”都让人踏实。小李盯着手里的“人”字馒头,忽然看见麦仁焦痕里映出虎娃他哥的笑脸——那孩子正蹲在灶台边,用面粉给每个馒头按上“活”字,像在给被困的冤魂,一个个解开嘴上的“镇魂锁”。
原来这世上最灵的“镇魂符”,从来不是金粉刻的鳞,是活人蒸馍时的热气,是麦仁里藏的暖,是把“冤”字缺的角,用烟火气补成“人”字的、不掺假的魂。当工匠们的笑声混着麦香飘向护堤,那些嵌在馒头里的“阳魂针”,正被灶火烤成细灰,跟着蒸汽,飘成护堤柳树上的、不带咒的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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鳞片甲在张小帅怀里轻轻颤了颤——这次不是因为咒,是因为暖,是无数个被“镇魂粮”困住的冤魂,正顺着麦香的路,闻着活人的烟火气,慢慢往有馍香的人间,挪了挪脚。而小李手里的《本草纲目》,缺页处的“人骨”条目上,不知何时多了行虎娃写的字:“麦仁裹魂,灶火生暖,馒头掰开,里头是——人。”
当最后一笼馒头被分完,河庙工地的地基下,人骨上的“阳魂引”纹路在麦香里渐渐淡去,却在泥土里,留下无数个“人”字——那是用热乎的馍、带疤的麦仁、活人的笑,在陈公公的“丹道”阴影里,踩出来的、最扎实的路。虎娃望着远处的护堤,看见馒头的热气正漫过堤岸,把“镇魂洞”的黑,染成了麦仁的、不苦的黄。
梆子敲过正午,衙门的灶台余温未散,虎娃把最后一块面团搓成小鱼——鱼嘴里衔着颗没刻字的麦仁,却比任何“龙麦”都鲜活。小李摸着馒头里的鱼鳞,忽然笑了——那笑混着麦香,惊飞了栖在竹架上的夜鹭,翅膀带起的面屑,落在鳞片甲上,把“镇魂咒”,洗成了“醒人歌”,洗成了这世道,终于能让冤魂尝一口热馍的、不凉的人间。
第五章 棺中鳞影
张小帅的靴底碾过潮湿的泥沙,新调的金粉混着细沙簌簌落在脚边,在晨雾里划出细碎的光带。姜黄粉掺了护堤河的泥沙,抹在泥胎神像的鳞纹间会泛出冷光——这是他特意改的“阳魂引”变体,却不是为了镇魂,是为了让藏在暗处的“鳞”,现形。
工棚的朽木梁在风里吱呀作响,十二口新棺按“十二辰”方位摆着,最西头那口的棺缝里,半截靛蓝色布角正随着风摆晃。鳞片纹用金线绣得极密,尾端缺了三片鳞的弧度——跟他里衬飞鱼服的暗纹相比,像是被什么利器扯掉了甲叶,断口处还缠着细如发丝的银线。
“头儿,这布角…跟陈公公赏给王扒皮的‘御赐蟒纹’一个样。”阿七的指尖蹭过布角边缘,银线碎屑沾着金粉,竟在掌心聚成细小的“太”字——太医院专用的锁边绣法,每道针脚都嵌着极细的丹砂颗粒,“去年虎娃他娘沉河时,我看见李财主的管家穿的就是这料子。”
张小帅的指尖按在棺缝上,金粉沾着棺木的潮气,竟顺着缝隙渗进棺内——里头传来细微的“沙沙”响,像是鳞片甲与泥土摩擦的动静。他忽然想起陈公公密室里的“炉鼎图”,十二具“赐棺”对应十二道“魂窍”,每具棺木的蟒纹缺角,都刻着不同的“炉号”。
“开棺。”他的竹刀撬进棺盖缝隙,木屑混着金粉扬起,露出里头裹着蟒纹布的尸身——脖颈针孔周围的皮肤泛着金粉反光,竟与泥胎神像的鳞纹走向一致。尸身右手紧攥着半片鱼鳞,银白泛青的鳞片上,刻着“壬戍·第三十七号”——正是虎娃他哥的“炉鼎编号”。
“陈公公的‘丹道’,拿御赐蟒纹当‘魂衣’。”他扯开蟒纹布角,露出尸身胸口的铜钱大淤青,边缘的放射状纹路与飞鱼服鳞片甲严丝合缝,“每片缺角的蟒纹,对应一个护堤洞里的冤魂,鳞片布角当‘引魂幡’,棺木就是‘炼丹鼎’。”
虎娃忽然指着尸身腕间的红绳——绳结里嵌着的不是鱼鳞,是片绣着“万寿”纹的锦缎残片,跟李财主家姨太太的旧衣,同个纹样。“这绳子…跟我哥被沉河时戴的一样!”孩子的指尖抖着划过锦缎残片,边缘的金线断口处,缠着几根灰白色的头发,“管家说这是‘龙王赐的续命绳’,可我哥的绳子里,藏着他咬下来的管家袖口布!”
工棚外忽然传来工匠的惊呼——泥胎神像的金粉鳞纹在晨雾里“动”了,每道纹路的凹陷处,都映着工棚内棺木的影子。老王瘸着腿冲进来,旱烟袋指着尸身蟒纹的缺角:“跟咱给泥胎补的鳞纹一样!头儿你看,这缺的三片鳞,刚好对着虎娃他哥坟头的方向!”
张小帅的飞鱼服鳞片甲突然发烫,甲叶中央的“戊申”铸字对着尸身针孔,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