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把卷宗拆成几部分,电脑上用不同颜色标注:红色是必须坦白的重罪,蓝色是可以从轻的立功情节,黄色是需要找到人证物证的关键节点。
这天下午,她把整理好的材料给周辰看,“你看看,这些事有没有遗漏的?比如他帮你端掉过哪个窝点,救过谁,哪怕是很小的事都算。”
周辰看着电脑上那些密密麻麻的记录,又努力回想着。
周辰的每一条回忆都精准到时间、地点、甚至当时的天气,那些被他深埋的细节,此刻像珠子一样被一颗颗拾起,串成完整的证据链。
他知道,自己的证词有多关键——这些话,在法庭上就是关键。
安靖快速把周辰的话记录在了电脑上。
周辰看着她,忽然想起刚认识时,她的身手敏捷利落又狠。那时候只觉得她是把锋利的刀,出鞘就要见血。
却没料到,她在这些密密麻麻的法律条文里,同样能活得如此锋利。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口,“没想到你对法律这么熟。”
安靖敲击键盘的手指停住,转头看他,眼里带着点笑意:“我毕业于清华大学法学专业。”
周辰愣住了,手里的材料差点滑落:“那你为什么……”
“为什么去当兵?”安靖接过话头,指尖轻轻点了点键盘上的“正义”二字。
“我爸以前也是军人。”她的声音很轻,像在说一件藏了很久的事,“在我毕业那年,牺牲在边境了。”
安靖低头,指尖在键盘边缘轻轻摩挲,“那时候我忽然想,法律能审判罪恶,却拦不住暗处的枪。我爸守在前线,我也想替他站一会儿。”
这是她第一次对人说这些。那些藏在“正义”背后的私人执念。
周辰手猛地收紧,他知道这种痛——像有根针,会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扎进心里,密密麻麻地疼。
她抬眼时,眼里的笑意淡了些,却多了层滚烫的东西:“所以,枪和法律,不过是换种方式守着同个东西。”
周辰想说点什么安慰一下,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安靖看着屏幕上越来越长的记录,抬头时眼里闪着光:“有你的证词,加其他的书面证明,还有警方行动档案里能对上的时间线,
再算上他16岁未成年时被诱骗入行的情节,加上这些年实打实的立功表现,争取五年以下完全有希望。”
五年,不算短,却也足够让猴子在出来后,真正活成个“敞亮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