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现在还不是赏罚功过的时候,刘錡一纸军令,整个西军所辖区域内,各种囤积的战争物资开始往泾州等前线州县运送,大量的粮草、弹药、辎重,源源不断的装车,无数民夫被动员,庞大的战争机器再一次缓慢而果断的启动了起来。′秒~璋~节?小\税.网+ ^已`发¢布_醉_新~章?洁?
贺兰山谷。
远处的贺兰山阙已变成深紫色的剪影,而近前的琉璃瓦当却还流淌着夕阳的余温,仿佛整个宫苑都被装进了一枚透明的琥珀。
夕阳最后一抹余晖洒在沟底两侧的十丈高台之上,大庆殿顶的黄绿色琉璃瓦通透圆润,正脊蹲的踞鸱吻尾端鎏金,在晚霞中熠熠闪烁。
李王渠的水流声从东侧传来,渠畔白杨树的阴影在宫墙上摇晃。巡夜士兵开始点燃各处角楼的灯笼,散发出橙红色的光晕。
远处门阙上高悬着的鎏金匾额,上书“克夷门西辅”五个金色大字,门柱上的西夏文“固守”二字被夕阳染得发亮。
山风掠过殿脊的套兽,檐角铜铃次第响起,与沟谷深处传来的羌笛声汇成交响。
十六级石阶旁,两名武士按剑而立,甲胄的冷光与阶下培育荷花的铜缸反光交相辉映。
文书吏们跪坐廊下,狼毫在桑皮纸上沙沙游走,案头堆着刻有“枢密院”火漆印的木匣,旁边青铜灯盏已经点亮,油烟袅袅升起,不一会便被穿堂而过的山风轻轻拂散。*微`趣+晓,说? .追¨最′歆!漳~踕·
曹贤妃所居的武德殿檐角悬挂着风铃,叮当声里混着殿内飘出的龙脑香,几声琵琶琴弦震颤的余韵掠过殿前的沙枣树梢。
随着一阵环佩声响,几名侍女捧着朱漆食盒穿过月洞门,盒盖缝隙溢出乳粥的甜香。
她们的黑袍边缘绣着细密的忍冬纹,垂髫冠上的银花随步伐轻颤。
屋内,御膳房送来的六棱铁锅里正沸腾着羊肉汤,锅下小火炉内特意修剪一致的细小松木噼啪作响,火光照亮了西夏国主李乾顺儒雅俊朗的脸颊。
曹贤妃的祖父是夏国大名鼎鼎的“把关太尉”曹勉。
他曾多次作为西夏使臣参与谈判,以开放银星和市(边境贸易)为条件,主张对原属宋朝的麟州屈野河西、丰州南等地拥有主权,谈判中态度强硬,曾率骑兵持箭威胁宋朝郑戬、张继勋等官员,放言:“吾马足所践,即为吾土”,要求以实际控制区划定边界。
曹贤妃十四岁入宫,当时李乾顺的皇后是辽国的宗室女耶律南仙,她本来是耶律南仙的侍女,因性格温柔贞静,被耶律南仙推荐给李乾顺,起初是才人,后来被纳为妃。?丸¨夲!鰰¢戦/ .蕞?歆-彰¢截^庚`鑫·筷_
因此,耶律南仙在世时,她在李乾顺的后宫中十分低调。
当时辽国为金所灭,西夏没有帮忙,皇后耶律南仙和太子李仁爱母子二人先后因故国覆灭而忧愤而死。
曹贤妃所生的李仁孝理所当然的就成了新的皇太子,她自己的地位自然也就水涨船高了。
曹贤妃看着李乾顺的面色不太好,关心地问道:“夫君为何烦恼?不如说来与臣妾听听?”
李乾顺叹了一口气,说:“前一阵子,金国数万人马突然在南面出现,分路进入我国境内,一部经原州威胁灵州,一部经环州直奔兴庆府。当地守将带兵拦截,对方态度十分强硬,说是从宋国凯旋而归,要从我国借道回金国。此事十分蹊跷!”
曹贤妃恍然道:“难怪夫君突然决定要来行宫驻陛,原来是以防万一啊!”
七岁的李仁孝本来乖巧地坐在一边,此时突然插言道:“他们侵我国土,父皇为何不把他们打回去?”
曹贤妃赶紧轻声呵斥:“父皇说话,小孩子怎可胡乱插言。”
李乾顺溺爱地摸了摸李仁孝的脑袋,笑着说道:“我儿已经是大孩子了,朕当年登基时也不过三岁……”
曹贤妃闻言,大惊失色,慌忙起身告罪道:“仁孝不懂事,胡言乱语,陛下切勿责怪。”
李乾顺摆了摆手,笑道:“朕随口感慨而已,爱妃又何必惊慌,坐下说话。”曹贤妃这才归位坐下。
李乾顺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我大夏夹在金国和宋国之间,委实难做得很。这几十年以来,一直左右逢源,以图发展。如今,金国势大,压着宋国打,前些年竟然还生擒了宋国两个皇帝和整个皇室。朕也不得不委曲求全,一再隐忍啊!”
李仁孝黑溜溜的大眼睛咕噜噜地转个不停,一会看看父皇,一会看看母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