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力的黑熊精,都是太子殿下亲自带队抓回来的。太子殿下急着让君上突破,好早日接管龙宫大权呢!”
太子?龟丞相?
洪玄的脑海中,瞬间勾勒出一副大致的权力图谱。
“寿宴那天,”虾兵压低了声音,带着一丝敬畏与狂热,“你们会被投入宫中最神圣的‘万龙血池’,以尔等的精血魂魄、道基神通,祭祀我龙族先祖之灵,化为最精纯的本源之力,助君上感悟天道,勘破元婴关隘!”
轰!
洪玄的脑海中,仿佛有惊雷炸响。
宾客?贺礼?
原来,都是祭品。
他从一个囚徒,变成了一头即将被宰杀献祭的牲畜。
“行了,别废话了。”虾兵似乎说得有些多了,收起火灵石,转身离去,留下那盘血肉。
“好好享受最后的时日吧,能成为龙君大道的一部分,是你们这些人族的无上荣光!”
沉重的院门,再次轰然关闭。
淡蓝色的水幕,隔绝了内外。
院门闭合,水幕禁制上的幽光,将整座红珊瑚院落映照得如同一个巨大的琥珀。
洪玄坐在原地,纹丝不动,那盘尚在抽搐的血肉,在他眼中与一块石头无异。
祭品。
他仔细咀嚼着这个词。
从一个掌握他人命运的棋手,沦为别人棋盘上的祭品,这其中的落差,并未在他心中掀起半分波澜。
愤怒与不甘,是弱者的情绪。
他只是在评估。
评估损失,评估风险,评估……收益。
神念沉入道胎,那颗被太阳烙印占据主导,却依旧悬浮着两道微小符文的道胎,前所未有的稳定。
《一气化三清》这门秘术,是他最大的底牌。
眼下这具耗费了无数心血,承载了金乌传承的肉身,并非他的全部。
只要焚心岛的赤袍化身不灭,他便不算真正死亡。
最坏的结果,不过是自爆这具本尊,舍弃这筑基后期的修为,舍弃这初步修成的“日冕”神通,一切从头再来。
代价太大。
一具完美契合大日真意的道体,重修起来,耗费的时间与资源将是天文数字,更会让他错失未来百年的诸多机缘。
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走这一步。
既然有退路,那眼下的死局,便不再是死局。
一个行将就木的金丹老龙,为了突破,必然会拿出自己所有的底蕴。
这场所谓的寿宴,就是龙宫这座巨大宝库,防备最松懈的一刻。
若能在被投入血池之前,或是……在血池之中,捞取到足够的好处,那么舍弃这具肉身的损失,或许可以被弥补,甚至犹有胜出。
洪玄的念头,变得无比清晰。
他缓缓闭上双眼,整个人气息收敛到了极致,仿佛真的变成了一个认命等死的囚徒。
袖袍之中,那具玄袍雷法化身,却悄然睁开了双眼,一缕缕微不可查的雷意,开始解析这座院落的水幕禁制。
他需要情报。
关于龙宫,关于寿宴,关于那座万龙血池的一切情报。
……
另一座院落中。
陈川背靠着冰冷的珊瑚墙,瘫坐在地。
那张俊美而阴郁的脸上,一片死灰。
他的族人,那些被血咒禁锢在万魂幡中的魂魄,将随着他的消亡,永世沉沦,再无解脱之日。
绝望,像深海的海水,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要将他的神魂彻底碾碎。
不知过了多久。
死寂的院落里,响起一声极度压抑的,仿佛野兽受伤后的低吼。
陈川猛地抬起头。
他的双眼之中,那片死灰色的绝望正在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深沉,更加疯狂的怨毒。
凭什么?
凭什么他陈家满门要为他人的野心陪葬!
凭什么他忍辱负重,从活尸之躯中挣扎求生,却要沦为一条老龙的补品!
他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