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0年5月下旬,敦刻尔克撤退途中]
部队在泥泞的道路上缓慢向海岸线移动,天空像一块被撕烂的铅灰色帆布,不时被德军飞机的呼啸声割裂。^x-x.k`s^g?.+c¨o¢m/
Theo走在队伍边缘,每一步都仿佛踩在1917年的西线战壕里。每当斯图卡轰炸机的尖啸声划过天际,他的手指就会不自觉地抽搐,像是要抓住什么不存在的支撑物。
左眼——Jet的眼睛——传来阵阵灼热,仿佛在提醒他保持清醒,但那些记忆中的炮火声还是如潮水般涌来。
Juliette的状态也好不到哪去。她走在队伍中央,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指尖微微颤抖着。新契约者之间的精神通讯网像一张蛛丝织就的大网,每一根丝线都紧绷到极限。
她能感觉到每一架敌机的方位,每一个伤员的痛楚,每一份恐惧的颤抖——这些信息如暴风雪般灌入她的意识,几乎要将她淹没。
Alaric看着两人,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精彩,"他小声嘀咕,顺手从路边灌木丛里摘了朵蔫巴巴的野花,插在Juliette的发间,"一个被飞机吓破胆,一个把自己当人形雷达——我们可真是支梦幻队伍。¢n′e-w!t¢i^a′n.x_i!.!o·r-g·"
Juliette抬手按住太阳穴,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前些时候德国人把港口炸平了...但这几天水家族终于在海边造起了大雾。"她的指尖微微发抖,指节泛白,"通讯网...现在不能断。"
Alaric把玩着那枚从Lucas身上顺来的铜钥匙,突然"咔嗒"一声捏紧:"雾能挡飞机,可挡不住坦克。"
他眯起蓝眼睛望向远处的地平线,"等德国佬发现炸弹扔不准,就该换成地面炮火洗地了——"
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打断了他。公路尽头,一辆抛锚的卡车正被士兵们推进沟渠,为撤退队伍清出通道。Alaric吹了个口哨:"看来我们得做好边打边逃的准备了,医生。"
Alaric转向Theo,目光落在他紧绷的表情上——那上面还沾着不知道是谁的血迹。"喂,Thermo,你该不会——"
"我没事。"Theo打断他,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枪管,但左眼的瞳孔微微扩大。
Alaric刚想调侃这显而易见的谎言,一阵震耳欲聋的炮火声突然撕裂空气。指挥官的吼声透过烟尘传来:"Ashford!火力组缺口!Edwardes和医疗队去东侧废墟!"
Theo被推往北面的机枪阵地,转身时最后看见的是Alaric拽着Juliette的手腕冲向浓烟深处——那家伙居然还能分心回头对他比了个下流手势。·小^说^宅\ ^更`新′最.全¨
任务执行到一半,Theo突然发现东侧的天空变成了暗红色。德军的哨声像毒蛇吐信般从那个方向传来,与他记忆里1917年德军突击队的哨音完美重合。
"操。"他死死盯着那个方向,指节在扳机上发白。该继续守在这里,还是——
"你脸色比死人还难看。"Eric的声音突然从战壕阴影里冒出,神出鬼没的男人像地鼠般钻出来,"需要换岗吗?"
"Theo抓住他的肩膀:"东边怎么了?Alaric呢?他应该和Jet——"
"不清楚。"Eric皱眉,"但十分钟前看见Lucas往那边去了。"
Theo猛地按住左眼,试图在意识深处搜寻Jet的存在——只有一片死寂。那种空洞感,比任何炮火都更让他恐惧。
"Eric,换一下岗。"他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
Eric沉默地点头,接过他手中的机枪,但什么也没问——但那双眼睛分明在说"活着回来"。
Theo向东边冲去,靴子陷进潮湿的泥土里。他边跑边扫视着周围:燃烧的卡车残骸、被炸断的树桩、地上散落的绷带...每一个阴影都可能是埋伏。
这是开战以来第一次和两人分开。
记忆突然不受控制地翻涌——1916年的那个阴雨天,有两个人也是这样笑着和他分头行动。再见面时,一个没了下半身,另一个的脸被毒气腐蚀得只剩窟窿。
Theo狠狠咬住舌尖,铁锈味在口腔里漫开。Alaric也在那边。他那个混蛋叔叔命硬得很,Jet肯定没事...
眨眼间,Theo己经站在了海岸附近。
眼前的港口早己面目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