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uliette 沉默片刻，然后开口：

“契约会被废除。”

élo?se 的指尖微微一顿，但表情未变。

“全部废除？”

“自愿原则。” Juliette 说，“愿意放弃能力的，我会解除契约，他们的后代将不再受束缚；想保留能力的，可以和我签订新契约，但能力会逐渐衰弱，大概几代后消失。”

élo?se 眯起眼睛。“这会让超能力者失去保护，面对普通人的世界毫无优势。”

“普通人也没有‘优势’。” Juliette 平静地说，“但他们活下来了。”

Pierre 的嘴角几不可察地扬了扬。

élo?se 沉吟片刻，忽然笑了。

“您比我想象的还要……理想主义。”她缓缓说道，“但现实是，如果没有力量，我们很快就会被吞噬。”

“那就学会共存。” Juliette 说，“或者隐藏，像过去几百年一样。”

“隐藏？”élo?se 轻笑，“时代变了，Juliette。战争来了，普通人有了枪炮、毒气、轰炸机——我们还能藏多久？”

Juliette 没有立刻回答。她端起茶杯，啜了一口己经凉透的红茶，深棕色的眼睛平静地注视着élo?se，像在观察一个刚刚陈述完错误推论的学者。

“能力者的时代己经过去了。”她放下茶杯，杯底与瓷盘轻轻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您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才对。”

élo?se的笑容微微凝固。

Juliette继续道：

“水家族为什么投资化工厂？因为操纵水分子的能力在工业时代不值一提——您比火家族更早意识到，超能力在机械、化学和电力面前，早己不是优势，而是累赘。”

她的语气没有嘲讽，只是陈述事实。

“您知道契约为什么在近代衰弱吗？因为普通人的信仰变了。他们不再敬畏贵族，不再迷信神迹，他们相信科学、民主和枪炮——而契约的基础，恰恰是他们对我们的恐惧和服从。”

élo?se的手指无声地攥紧了手杖，指节发白。

“您说得对，战争要来了。” Juliette首视她，“但您搞错了一件事——不是能力者被普通人吞噬，而是我们从未真正掌控过他们。”

房间里一片死寂。

Theo的呼吸微微加快，Alaric的嘴角勾起一抹近乎欣赏的弧度，而Pierre——他的目光落在Juliette身上，像在重新审视一个陌生的神明。

élo?se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您认为，我们应该就此放弃几个世纪的传承？”

“不。” Juliette摇头，“我是说，你们应该醒来了。”

她站起身，阴影投在élo?se脚边。

“契约是摇篮，也是枷锁。而现在——摇篮己经腐朽了。”

老妇人的眼神骤然锐利，像一把出鞘的匕首。但下一秒，她又恢复了那种优雅的倦怠感，仿佛刚才的锋芒只是错觉。

“有趣的观点。”她轻笑一声，“但您忽略了一点——人类从未真正改变过。”

她也站了起来，手杖点地，与Juliette平视。

“他们只是换了一种方式互相统治。科学？民主？不过是新的‘契约’罢了。”她微微倾身，压低声音，“您废除我们的枷锁，但他们——永远不会摘下自己的。”

Juliette 的目光没有动摇，她看着 élo?se，声音很轻，却像一把薄刃划过空气——

“确实，人类总能发明新的枷锁。”

她微微抬起下巴，深棕色的眼睛里映着窗外渐暗的天光。

“但只是——”

“现在，他们少一个了。”

房间里安静得能听见壁炉里木炭轻微的爆裂声。

élo?se 的指尖在手杖上停顿了一瞬，随后，她忽然笑了——不是贵族式的礼貌微笑，而是一种近乎欣赏的、锐利的笑意。

“那么，祝您好运，新生的神明。”

她转身离开，脚步声沉稳而从容，仿佛刚才的对话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茶会闲谈。

Pierre 在跟随她出门前，回头看了 Juliette 一眼。他的眼神复杂，但唇角微微扬起——像是终于听到了期待己久的答案。

门关上后，Theo 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她真的会放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