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确实如崔小七所想,有人不仅彻夜难眠,更是想死的心都有。¢q\i!u*s-h¢u?b·a′n¢g,.¢c_o¨m`
就比如沉晚棠。
烛火昏黄如豆,将她孤寂的影子扭曲地投在窗棂上。
她跌坐在一片狼借之中——碎裂的瓷片、倾倒的桌椅、散乱的衣物。
发髻早已散乱不堪,几缕发丝黏在脸上,眼睛红肿得跟烂桃一样。
她失焦的视线茫然地落在脚边一块锋利的碎瓷片上。
手缓缓伸出,将其捏起,慢慢地落在自己纤细的手腕上。
只要心一横用力划下去这无边的痛苦、屈辱、绝望就都结束了
为什么?为什么不幸的偏偏是她?
哑了嗓子,成了废人!
被裴氏无情地退婚、抛弃!
象一件肮脏的垃圾被连夜丢回沉家!
没有人在意她的委屈,只有恶毒的诋毁和幸灾乐祸的谩骂!
就连自己的生母也如此!
还有裴氏那点虚伪的补偿——百亩良田、十家铺面、两箱金银珠宝更是一分一毫都落不到她这个“耻辱”的手上!
不甘!
蚀骨的不甘如同毒蛇啃噬着她的心!
她逃出来了,象一只见不得光的老鼠。-精_武′小/说+网! _最′新-章~节.更,新·快*
她的父亲,恐怕正巴不得她冻死在荒郊野外,饿死在哪个无人知晓的角落!
好彻底抹去她这个沾污沉家门楣的污点!
“啪嗒!”瓷片从她松开的手指间坠落,砸在地面上,发出碎响。
死?
沉晚棠空洞的眼中,燃起疯狂的火焰!
我沉晚棠为什么要死?
该下地狱的是你们!
裴家!沉家!你们加诸在我身上的每一分痛苦,每一滴屈辱我都要你们百倍!千倍的偿还!
还有你尘哥哥你不能负我!
她猛地从地上站起,跟跄着扑向铜镜,拿起梳子,动作僵硬却无比用力地梳理着散乱的头发。
一下,又一下
指腹沾上胭脂色口脂,点在唇上慢慢晕开
这是尘哥哥最喜欢的口脂呢嘴角挂着瘆人的笑意。`萝?拉′小.说` ¢更/新\最\快/
这一夜,注定无眠的,又岂止沉晚棠一人?
裴寂军帐内,烛火摇曳,灯芯偶尔爆开一两声细微的“噼啪”。
萧清河肃立帐中,将官道上遭遇青瑶、救下小八的经过,连同小八所述“被掳”的说辞,一五一十详尽复述。
他的声音平稳,但目光不时扫过一旁垂首的小八,带着不易察觉的复杂。
裴寂端坐主位,手中握着一盏茶把玩。
他静静听着,面上看不出丝毫波澜。
直到萧清河说完最后一个字,他才极其缓慢地抬了下眼皮,目光如实质般落在小八身上。
“哦?”一个单音节的疑问,尾音被他拖得又沉又长,在寂静的帐内回荡,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小八只觉得那目光要刺穿她单薄的伪装。
她控制不住地轻轻颤斗了一下,完了
骗得了萧清河,但在裴寂这双洞悉一切的眼睛面前,她那些漏洞百出的说辞简直不堪一击!
她心中一片冰凉。
她是怎么也没想到,二人归途却撞上裴寂提前折返。
才被带回营地。
接下来,她这个“细作”身份暴露,金夏大公主的身份成为把柄。
阿瑶甚至整个金夏前线都可能因此受制于人
所有的挣扎和隐藏,终究还是逃不脱这该死的宿命!
绝望吗?
当然!
“恩。”裴寂嗓音淡淡,“带她回府”
话是对萧清河说的,目光却是似有若无地笼罩着小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