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小七:看他这波澜不惊、仿佛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难道是她想多了?白担心一场!
这家伙还真是对流言无动于衷。
裴寂掠过这个话题,只是抬手,将她大氅宽大的帽檐仔细拉下,遮住风雪。然后长臂一伸,揽住她的肩,拥着她转身,朝着府内走去。
俩人身后,秋风和落叶互相搀扶着,一边“哎呦哎呦”地揉着腰背骼膊,一边哼哼唧唧地跟了上来。
秋风龇着牙,故意大声对落叶说:“哎哟,我这腰怕是要断了,这要是再骑马颠簸回去,后半辈子可就废了”
落叶心领神会,声音拔得更高,带着浮夸的悲戚:“可不是嘛!腰要是真断了,以后讨了娘子,岂不是让人家守活寡?造孽啊!”
“哎哟喂,那可不成!”
两人眼神交汇,闪过一丝得逞的狡黠——大人平时总以府内清净为由,不让他们留宿,这次受伤,理由可是现成的!
裴寂没有拒绝,也没有
第二日,破晓时分,裴寂已然清醒沐浴更衣,准备上早朝。
一阵急促却异常规律的脚脚步声伴着夜色,由远及近,停在廊檐下。
紧接着,隔壁屋子传来压着极低的声音禀告,“大人,皇宫传来圣旨,已到裴府。”
房门“吱呀”一声推开一条缝,崔小七睡眼惺忪地探出半个小脑袋。
她揉了揉眼睛,便瞧见秋风和落叶二人,如同两尊门神般,面色凝重地侍立在廊檐的阴影下,周身散发着不同寻常的低气压。
裴寂推门而出,那身赤红蟒服瞬间牢牢吸住崔小七的目光。
长身玉立,肩宽腰窄,蟒纹盘踞,在灯笼晕红的光线下,竟格外鲜艳张扬、近乎妖异的俊美与威严。
这是崔小七第一次见他穿这身上朝的蟒袍官服。
脑海里搜刮了一圈形容美貌的词语,结果词穷只蹦出一句话——真他娘的好看!
对上裴寂调笑的目光,这才回神,低问道,“什么圣旨?”
眸子里闪着好奇,“我能去不?”
一阵寒风打着旋儿吹过庭院,卷起几片枯叶,回应她的只有一片寂聊的沉默。
答案不言而喻——不能!
裴寂的目光看向已经开始蒙亮的天,又落回她那张带着困意的小脸上,深邃的眼底掠过柔光。
他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放心。”他的声音不高,“为夫不会有事儿。”这不是安慰,是承诺。
崔小七确实不知裴氏那“不入朝堂、不涉权斗”的族规,更不知道那维系着皇权与世家微妙平衡的默契。
在她看来,这圣旨多半是皇帝又派他去抓什么棘手的犯人罢了。
她打了个小小的哈欠,揉了揉眼睛,“好,我等你回来~”
话落地,那颗小脑袋便缩了回去,“咔哒”一声轻响,房门关上,只馀门环在寒风中微微晃动,发出细微的叮当声。
整个裴府灯火通明。
书房内,裴威海背对着门口,临窗而立,身形在跳动的烛光下拉出一道长长的、略显佝偻的影子。
他手中紧紧攥着一道明黄色的卷轴,那抹刺眼的明黄,在深沉的夜色和暗色的厅堂里,显得格外扎眼。
“义父。”裴寂迈步而入。
裴威海闻声,缓缓转过身,脸上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和沉重。
他也没想到,今日前来宣旨的会是自己。
这等差使,向来是那位同样近身伺候陛下的秦公公负责。
陛下终究还是忍不住动手了,用他来警醒寂儿,
厅内只有两人。
裴威海省去了宣读圣旨的环节,将握在手中沉甸甸的明黄卷轴,递到裴寂面前。
裴寂神色平静,双手接过圣旨,缓缓展开。
明黄的绢帛上,墨色御笔清淅刺目: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东厂督主裴寂,自执掌厂卫以来,夙夜匪懈,屡破贪案,尤以贪墨抚恤银一案,功勋卓着。朕心甚慰。念其辛劳,特恩赏假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