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她没有死,尽管她活了下来,她却在来年春天,经历了一段漫长到看不见尽头的生不如死。
她在那一场生不如死里,无数次地想起薄景言。
她想,薄景言也许从来没有爱过她,他只是恍惚于一场救命之恩,才会对她生出了别样的情愫。
但这份情,很浅薄。
所以,他会在2007年的冬天,罔顾她的求救,他会在甩了她之后的不久,就和祁思汝订了婚。
只要一想到他从来没有爱过她,她就会忍不住生出滔天恨意。
她恨他。
她靠着这一份恨意,挨过了漫漫长夜。
后来,她释怀了。
她不再恨他,却也不再爱他。
她放下了过去,她再也不想遇见他。
她之所以能放下,是因为她相信自己在这一段为期不长的感情里,从没有对他有过一点点亏欠。
可现在,她发现自己大错特错。
她不仅欠了他,而且欠了很多。
这多,似大海般深厚,如群山般沉重,厚重到超越了她生命能够承载的极限。
“没事。”
安静笑着摇摇头,然而,上扬的唇角还没有勾成笑容,泪光又一次浮上眼眶。
她仓惶地撇开头。
她不想哭,尤其不想在薄景言面前哭。
可是,这里是灯红酒绿的俪人,这里的灯光随随便便就能把女人的眼睛照得像是湖水一般潋滟。
安静眼底的泪意,薄景言怎么可能看不见?
他急急忙忙地跑到她的身边。
“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还是有人欺负你?”
他问这话的时候,身体往前挪了半步,一只手轻柔地揽住她的腰,一双眼睛凶恶地扫向冷子明。
他的样子,像极了守护公主的骑士。
八年了。
和薄景言分开后的八年,她无数次地想起他,但不管她怎么想,她都觉得,他从来没有爱过她。
她没有一时、一刻想过,她会不会误会了他?
她真够蠢的。
明明无论是分别前,还是重逢后,他都没有掩饰过他对她的爱,是她太在意自我,才看不见他的情。
“薄景言,你什么意思?!”
被瞪得冷子明气跳上沙发。
“你居然觉得我在欺负她?你是不是忘了她是谁?她是安凤,被你捧在手心,含在心尖的安凤!
我tm敢欺负她吗?”
“你最好没有。”
“呵!”
冷子明笑了,但他的笑容看起来比愤怒更愤怒。
“最好?
薄景言,多少年了,你不是为了安凤叫我闭嘴,就是为了安凤,威胁我,甚至为了她,暴揍我。
薄景言,你是不是忘了?我才是你的朋友,是你在孤独时,遇到麻烦时,那个唯一帮助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