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刘家府邸。!t.i.a-n¢x+i*b`o¢o/k~.^c¢o′m.
正堂之内,气氛略显沉闷。
刘衍坐在主位,刘润和刘沈氏坐在下首,沈瞿则坐在客位,慢条斯理地品着茶。
家丁们出入着屋内,不断带来徐巍的信用合作社开业现场最新情况。
刘衍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铜钥匙,发出轻微的金属碰撞声。
“这徐县令……还真是个妙人。”
沈瞿放下茶杯,嘴角含笑:“叶家这回,算是遇上对手了。”
刘衍立刻嗅到了他话中深意,抬眼扫去:“叶家来找你了?”
“自然,那徐县令‘几何算田’闹得人尽皆知,狠狠打了叶家的脸,叶家如今已是焦头烂额,寻求援兵来了。”
“叶家怎么说?”
“他们还能说什么?希望与我们联手一起对付徐巍,无非就是恐吓警告……说叶家的今日,就是你我二家的明日。”
刘衍沉思了片刻:“那依你之见,我们应该怎么做?”
“世伯,你我两家都得了那徐巍的恩惠,叶家早就气不过了,为今之计,我们唯有什么都不做,既不支持,也不反对,才能两边都不得罪。!l~a\n^l^a*n`x^s...c!o+m~”沈瞿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
“瞿弟,你觉得,这徐县令能斗垮叶家?”说话的是刘沈氏,当年她嫁入刘家时,带来了几百亩桑园的嫁妆,后来有一年急需现银,便借了叶家的“茧票”,结果被他们钻了“雨天折茧”的空子,如今年收益只剩四成不到。
民间甚至有了讥笑她的童谣:“永明渠水响叮当,万松折茧断人肠;沈家嫁女赔精光,不如投靠林家庄。”
这童谣编的极其犀利,不仅嘲讽了她的嫁妆赔得所剩无几,还嘲讽了沈家想与林家结亲却最终没成一事。
为此,刘沈氏对叶家一直心存芥蒂。
“永明县换了这么多任县令,这徐巍,是唯一让叶家吃瘪的一个,若说他都做不到,那只怕无人能做到了。”沈瞿垂眸,“就算他不能斗垮叶家,但至少,也能断他一根臂膀。”
沈瞿并非无的放矢。
“万松号”的“茧票”,不仅获取了巨额利息收益,更间接控制了蚕户的生产与销售。
虽然叶氏从贷了“茧票”的农户手里收来了蚕茧,依然按照市价卖给沈家,可这种做法却使得沈家丧失了对农户控制的主动权,完全变成了两大世族之间靠默契才能完成的交易,且货物都在叶家手里,自然是叶家说了算。+w.a*n^b~e¨n?.^o*r+g.
更别提这还会导致沈家原料收购成本攀升,蚕户的流失也打破了沈家长期维持的稳定市场价格体系。
沈瞿看似平静无波,实则早已将算盘打得噼啪作响。
“如此甚好,那叶家靠着‘茧票’横行霸道了那么多年,也是该让他们知道知道一朝跌落的滋味了!”刘沈氏恨恨地说。
刘润沉声道:“不过瞿弟,能一举制裁了‘茧票’固然是好,但你可别忘了,叶家的那些隐漏户大多在茶寮镇的桑园——他们的桑地若被收走,你的茧行要空三成,这笔损失,你要从何处弥补呢?”
沈瞿换上一副略带讨好的笑容:“这正是我要说的,那些沙田户大多都借过万松号的‘茧票’,世伯,姐夫,你们细想,他们若破产,谁来给刘家交过水费?但我算过,若沙田改桑园,亩产茧量至少增两成,只不过——”
沈瞿顿了顿:“需要刘家水闸开一个‘偏心渠’。”
一直没有说话的刘衍扬起了眉毛:“偏心渠?”
“水渠改道,灌溉桑园,偏的,自然是我们刘沈两家世代交好的这条心。”沈瞿一口气说完,紧紧盯着刘衍的表情。
刘衍的神色难辨喜怒,只半带着打趣道:“沈家主近日与那徐县令交往颇多,倒是也学会他那些新鲜的词儿了。”
沈瞿抚掌大笑,刘衍并没有当场拒绝,说明有戏。
刘沈氏冲他暗暗使了个眼色,沈瞿微点了一下头,表示明白。
信用合作社前。
众人纷纷扭头望去,只见一位身着淡绿色长裙的年轻女子,从人群后方缓步走来。
她薄纱敷面,虽看不清长相,但额头光洁,眉如远山,一双眼睛尤其灵动,举手投足间尽显大家闺秀的风范,却又带着几分不同寻常的干练气质。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路,议论声四起。
“这不是林家大小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