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慎言!卑职只是奉命行事,检查可疑”
“可疑?你哪只狗眼看到可疑了?”崔老夫人厉声打断,一步上前,“一口箱子就可疑了?莫说里面没装什么违禁之物,若真装了可疑之物,岂会青天白日地从你们眼皮子底下抬进府?”
“就是!真要有点什么,不得半夜三更地抬进去嘛?”围观之人连声替老夫人鸣不平。
崔老夫人轻篾地冷哼一声,下令:“抬进去。”
旗营官记得颜如玉说过,不论白日夜晚,严查所有进出人和物,不得掉以轻心。此时几个仆役又抬起箱子要往府里去,他只得再次拿起刀柄拦住他们的去路:“下官也只是奉命行事。请老夫人切莫为难在下,若没有违禁之物,不如打开一观。”
崔老夫人紧紧抿着唇,象是受了极大的冤屈,又隐忍着用颤斗的声音道:“开箱。”
管事哀求道:“老夫人,不可啊——”
“老身说了,开箱!”崔老夫人怒道,“让他们开清楚!”
管事只得长长叹一口气,示意仆役将箱子放下来,揭开箱盖,将东西一件一件地摆出来,白布铭旌、金银纸折的金山银山、厚厚的几摞纸钱:“绣使大人,不知哪一样是违禁之物?”
这是——
崔老夫人颤斗着嘴唇扬声说道:
“我儿病入膏肓,找了多少大夫看都不见好!我这做母亲的忧心如焚,今日去奉国寺上香为他祈福,又悄悄备些身后之物,既是为了冲冲喜,也是怕到时仓促,辱没了国公府的体面!这本就是剜心之痛,不足为外人道!”
她转过身抬起手指点着旗营官骂道:
“如今倒好,被你们这群鹰犬当街拦住,闹得满城皆知!你们是想看我镇国公府的笑话,还是想看我老婆子现在就撞死在这国公府门前,给你们主子添一份功劳?!”
旗营官并未理会这话里的阴阳怪气,探手伸入箱子中敲了敲,确认没有夹层,才站起来对着抬箱的仆役挥了挥手,示意放行,然后对着崔老夫人深深一揖:“老夫人息怒,卑职也是职责所在。¨狐,恋¢文·学\ ^最?新.章^节?更/新\快/惊扰老夫人,还请恕罪!”
崔老夫人冷冷地“哼”了一声:“恕罪?老身担待不起!今日之事,老身定要入宫,向太妃娘娘讨个说法!问问她老人家,这芮国的江山,是不是已经容不下我们这些老人了!”
说罢,不再看任何人,拂袖转身,带着一身凛冽的怒意,径直步入国公府厚重的大门。
府门在身后缓缓关闭,隔绝了外面所有的目光。
崔老夫人脸上那悲愤欲绝的表情瞬间褪去,只剩下深潭般的冰冷。她没有停留,带着一身未散的寒气,径直穿过重重庭院,走向钟离政养病的院子。刚到院门口,她便沉声下令:“关上院门!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出!”
院门“吱呀”一声合拢,将内外彻底隔绝。
崔老夫人步入内室,浓重的药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腐臭气息扑面而来。钟离政正半倚在床头,虽然脸色依旧蜡黄憔瘁,但眉宇间那终日萦绕的剧痛之色似乎真的消散了不少。
“二郎,可好些了?”崔老夫人的声音放柔了些,走到床边。
钟离政点点头,声音虚弱却带着一丝劫后馀生的庆幸:“娘,神医的手段当真了得。用了那血蛭,吸走了好些腐肉,虽然痛得钻心,但过后竟真的松快了许多,不象之前那般时时刻刻都在熬油了。”
“当真是好消息!”崔老夫人脸上露出一丝真切的笑意,随即目光转向身边的嬷嬷:“那个人呢?”
嬷嬷道:“套在外面。”
“带进来。”
嬷嬷唤了一声,一个壮实的仆妇押着一个丫鬟走了进来。那丫鬟身形纤细,头垂得极低,身体在不住地发抖。仆妇脚一踢,丫鬟硬生生跪在地上。
崔老夫人眼神一厉,缓步走过去,伸手捏住那丫鬟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正是阿水!
她的小脸苍白,嘴唇被自己咬得发白,眼中充满了恐惧的泪水,却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刚才在门口,你倒是识趣。”崔老夫人盯着阿水惊恐的眼睛,“但凡你敢发出一丁点不该有的声响此刻,就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