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恩庄园地下医疗翼的空气里,消毒水的凛冽气息被精密的空气循环系统冲淡了些许,只剩下冰冷的、属于高科技仪器的金属味道。
纯白色的墙壁,无影灯投下柔和却毫无温度的光线,各种闪烁着指示灯的复杂设备围绕着中央的医疗床,发出规律而低沉的嗡鸣。
艾琳·斯内普安静地躺在床上,身上连接着数不清的管线和传感器。
她的身体不再呈现出之前那种骇人的干瘪状态,皮肤虽然依旧蜡黄缺乏光泽,但至少恢复了些微弹性。
指尖和唇周那不祥的蓝绿色泽明显淡化,被压制在了一个极小的范围内,不再疯狂蔓延。
呼吸在维生系统的辅助下变得平稳悠长,胸口规律地起伏着。床边显示屏上一排排复杂的数据流不断滚动,显示她的生命体征暂时脱离了濒危状态。
阿尔弗雷德站在一旁,目光锐利地扫过屏幕上暂时趋于平稳但仍暗藏凶险的数据曲线,特别是细胞活性修复速率与毒素残留指标的微妙拉锯。
他看向床上沉睡的女人,镜片后的眼神深处凝重未散,只是嘴角那条长期紧绷的线条,因生命暂时得以维系而极轻微地柔和了一瞬。
他转向站在不远处、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己重聚寒星般清明的艾莉诺。
艾莉诺看着艾琳手腕处那被科技力量暂时压制、却依旧透着不祥气息的蓝绿色痕迹,心中关于这种诡异毒素源头和扩散的忧虑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而上。
正是这份对未知威胁的强烈不安,触动了她沉寂己久的感知——一种冰冷的、被剥离现实的晕眩感猛地攫住了她,视野瞬间被扭曲的景象占据。
奢华的宴会厅,衣香鬓影,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红玫瑰香气,馥郁得近乎腐败。
晶莹剔透的高脚杯折射着迷离灯光,但杯中摇曳的并非美酒,而是粘稠的阴影。
视线穿过人群,她看到猩红的玫瑰藤蔓如同活物般悄然蔓延,缠绕上光洁的餐桌,攀附上华丽的礼服。
藤蔓的阴影下,那些佩戴着昂贵珠宝、裸露在外的皓腕或颈项,皮肤之下,一根根诡异的蓝绿色脉络正如同毒蛇般悄然搏动、蔓延。
握着酒杯的手指透着不祥的焦色,精致妆容也无法掩盖名流们脸上那死寂的苍白,他们的笑容僵硬,眼神空洞,仿佛下一秒就要化作炽热的焦土。
强烈的窒息感和玫瑰腐败的气息扑面而来,艾莉诺猛地抽了一口冷气,才从这短暂而惊悚的幻象中挣脱,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指尖抑制不住地轻颤。
“初步的生物拮抗剂己经生效,肯特小姐。”
阿尔弗雷德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依旧平静而专业,但细听之下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他指了指屏幕上一条暂时趋于平缓的曲线,“我们分析出毒素核心结构与‘极乐’毒品同源,但……像是它的某种高度浓缩、甚至‘活化’的原液,活性强了不止一个等级。”
他停顿了一下,观察着艾莉诺依旧苍白的脸色和略显涣散的眼神,继续道:“我们动用了实验性缓释剂,暂时阻断了它对细胞能量核心的破坏。你可以看到,生命体征暂时稳定了。”
他话锋一转,语气沉了下来,“但这只是抑制,像是在和一种……极其狡猾的东西赛跑。它甚至在模拟环境中都显示出变异适应性,来源恐怕不简单。彻底解决,需要时间进行完整分析并合成专门的解药。”
艾莉诺点了点头,目光落在艾琳那张饱经风霜、此刻却因药物而显得异常平静的脸上。
冰冷的仪器、跳动的数据、阿尔弗雷德口中那些她有些不甚明了却切实有效的术语……这一切都在宣告,在她束手无策的地方,科技的力量暂时遏制了死亡的脚步。
这让她感到一丝宽慰,又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挫败。
魔法并非万能,尤其是在面对这种似乎源自科技扭曲造物的“毒”。
抑制住了,这己经是她拼尽全力、甚至借助外力才能换来的最好结果。
看着眼前冰冷的科技造物与艾琳体内残存的毒素形成的诡异平衡,她不由自主地想,如果这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能找到某种共鸣点……那或许,才是对抗未来黑暗的真正钥匙。
“谢谢你,阿尔弗雷德先生。”她的声音因之前的预言和魔力消耗而略显沙哑,但语气中的真诚毋庸置疑。
“举手之劳,肯特小姐。”阿尔弗雷德微微欠身,目光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我看您现在也非常需要休息。”
艾莉诺没有立刻回应,静默片刻,消化着刚刚发生的一切——艾琳的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