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蓝色眼眸中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那张漆黑的卡片，静静躺在布鲁斯·韦恩摊开的掌心，像一个沉甸甸的问号。

这时，阿尔弗雷德上前一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打破了僵持。“韦恩庄园随时欢迎朋友到访，艾莉小姐。”他温和地对艾莉诺说，语气诚恳，“如果将来您愿意，并且方便的话，请务必再次光临，这里……至少还有我这个老头子，很乐意招待您。”

他的话语温煦，带着不容错辨的善意，巧妙地绕开了眼前的尴尬，递出了一个未来的邀请。附带着将一个写着电话号码的卡片和那张黑卡放在了一起，轻轻推至艾莉诺手边，并未首接塞给她，保留了最后的选择余地。

艾莉诺的视线在阿尔弗雷德温和的脸上停留了一瞬，那份不带压迫感的关切让她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然后，她的目光落回那两张卡片上。

漆黑的卡片散发着冰冷的质感，上边的白色卡片则显得普通许多，上面只有一串简洁的数字。

沉默在三人之间弥漫开，持续了几秒。艾莉诺终于伸出手，纤细的指尖如羽毛般轻巧地掠过那张象征着韦恩财富帝国的黑卡，仿佛上面沾染着某种她不愿触碰的东西，没有丝毫犹豫或停留。

她将那张白卡拈起，捏在指间。整个动作流畅而平静，近乎漠然，唯有那双灰蓝色的眼眸在看向阿尔弗雷德时，眼睫弯了一下。

她没有说任何道别的话，也没有再投给布鲁斯·韦恩哪怕一丝一毫的目光。只是将那张写着号码的白卡仔细收进口袋，然后转向阿尔弗雷德，极轻微却清晰地颔首致意——一个无声的回应，明确指向这位老者而非他身旁的主人。

布鲁斯·韦恩的手还维持着递卡的姿势停在半空中，掌心那张被无视的黑卡，此刻仿佛不是冰冷的金属，而是烧红的烙铁，灼烫着他的皮肤和自尊。他眼睁睁看着女孩珍重地收起那张普通的白卡，然后像绕过一件无关紧要的障碍物一样，平静地从他身边走过，没有丝毫留恋地走向门外等候的轿车。

阿尔弗雷德微微欠身，目送着她。

车门被司机无声地关上，引擎启动，黑色轿车平稳地驶离了庄园，很快消失在暮色渐沉的车道尽头。

门厅里只剩下布鲁斯和阿尔弗雷德。

布鲁斯缓缓收回手，那张黑卡被他重新攥紧，冰冷的边缘硌着掌心，就像之前那枚未曾送出的追踪器一样。他没有说话，只是盯着空荡荡的门廊，眼神晦暗不明。

“看来，金钱并非所有问题的答案，先生。”阿尔弗雷德的声音适时响起，打破了门厅里令人窒息的沉默。他语气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个早己明了的事实，而非安慰，“至少，不是能买到所有人和所有东西的答案。”

布鲁斯没有回应，只是面无表情地将那张象征着被拒好意的黑卡随意塞回西裤口袋，让它和那枚未曾启用的追踪器在黑暗中作伴——两者都代表着他试图掌控却失败的尝试。

他转过身，重新没入侧厅熟悉的阴影之中，背影显得比来时更加沉郁，步伐也似乎更重了几分，仿佛肩上又多了一重无形的、关于那个女孩的谜团与挫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