膏的气息冲淡，艾莉诺的指尖触到天鹅绒窗帘的褶皱。

记忆的漩涡将她抛进一间挂着墨绿色帷幔的阁楼，壁炉里噼啪作响的火焰在少年格林德沃的金发上镀了层血色。

“盖勒特，看着我。”女人沙哑的声线像被揉皱的羊皮纸，她蜷曲的金发在阴影中泛着病态的光泽。艾莉诺注意到她搭在膝头的手指正在痉挛——那些本该戴着婚戒的指节布满咬痕，像是被某种看不见的野兽啃噬过。

少年猛地甩开额前汗湿的碎发，灰蓝瞳孔里翻涌着暴风雨前的铅云：“它们又来了！在壁炉灰烬里跳舞……那个红头发的女孩……她会在平安夜被马车——”

“嘘——”女人突然捂住耳朵，银质耳坠撞出细碎的悲鸣，“我说过不要描述细节！”

她急促的喘息在寂静中格外清晰，首到壁炉爆出火星才找回声音，“听着，当你看见命运的碎片，就像对待迷路的狐媚子。你可以打开窗，但别邀请它停在你的窗台上。”

“它们不是碎片，是燃烧的陨石！”格林德沃一拳砸在橡木桌上，墨水瓶惊跳起来，“它们在燃烧，在尖叫！每一幅画面都像要在我脑子里爆炸！”

女人的剪影突然扭曲成烟雾，阁楼墙壁渗出暗红色的液体。

艾莉诺尝到铁锈味在舌尖蔓延，这才意识到是自己的嘴唇咬破了。当视线重新聚焦时，少年正蜷缩在挂灯投下的阴影里，指尖深深掐进手臂。

“我不想要这种天赋！”格林德沃挫败地喊道，声音中充满了年幼的倔强和无助，“让它停下来！”

少年抬起头时，她在他眼底看到了熟悉的漩涡——那种将星辰碾碎成预言粉末的黑暗引力。壁炉的火光在他脸上跳动，将稚嫩的轮廓雕刻成未来初代黑魔王的雏形。

艾莉诺的魔杖尖开始发烫，她听见自己颈动脉突增的搏动声——那双灰蓝瞳孔正穿透记忆的帷幕，首首刺入她的虹膜。

“你认为这是诅咒吗，远方的后裔？”

成年男性的低语裹挟着雪松与硫磺的气息，艾莉诺的后槽牙泛起金属腥甜。

“你以为我会给你逃避的方法？”

艾莉诺感到一阵寒意从脊椎窜上后颈。这不可能，记忆中的人物不应该能与观看者交流。除非——

记忆突然中断，像是被强行切断的电影胶片。艾莉诺感到一股力量将她拉出冥想盆，猛地回到了现实世界。

她大口喘息着，脸色苍白如纸，银白色的发丝被汗水浸湿，贴在额头上。她撑着冥想盆的边缘，浑身发抖，灰蓝色的眼睛中充满震惊和困惑。

“你还好吗？”邓布利多关切地问道，递给她一杯水。

“那不只是记忆。”艾莉诺说道，声音微微发颤，福克斯的尾羽拂过她颤抖的手背，却抚不平血脉深处翻涌的潮汐。“他看见我了，在记忆里。他对我说话。”

邓布利多的眉头紧锁。“那是不可能的，除非——”

“除非他在记忆中植入了某种感知魔法。”艾莉诺抬头看着邓布利多，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花，“您早就知道，是不是？格林德沃和我的关系？我是他的什么人？孙女？玄孙女？”

邓布利多没有立即回答，他长长的手指交叉在一起，仿佛在权衡该透露多少真相。

“您欠我一个解释，校长。”艾莉诺的声音冷静下来，但每个字都像冰块一样敲在桌面上，“如果您想让我继续看这些记忆，就必须先告诉我，我和那个黑巫师到底有什么关系。”

校长室陷入沉默，只有银器发出的细小嗡鸣声回荡在空气中。福特斯发出一声轻柔的鸣叫，仿佛也在等待主人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