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迫感压的钟烟烟有些喘不过气。
她攥紧衣摆。
不安的问:“你生气了吗?”
黎久夜低垂着眸。
明明依旧是那副禁欲清贵,淡漠薄情的样子。
可钟烟烟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异样。
比如现在。
男人明明在笑。
可那双浓黑如墨,漠然清贵的眼中。
却没有哪怕半分笑意。
钟烟烟吞了吞口水,默默攥紧了衣摆。
她有点不安。
因为印象里,黎久夜上一次生气,还是在十年前。
那年她八岁。
因贪玩,追着蝴蝶跑出了钟府。
却意外被拐卖,送去了青楼。
青楼老鸨很满意她。
付完钱后,当夜便准备让她接客。
她想逃。
却被老鸨拽着头发拖了回去。
老鸨很凶。
因她不听话,就叫人取来银针和钳子。
准备将银针刺入她指尖。
再一片一片的拔下她的指甲,好让她长记性。
她被吓得发抖。
在银针即将刺入指尖的刹那,她下意识的闭眼时。
可预想中的痛楚并未出现。
在龟公动手前,门先一步被人推开。
紧接着,屋内浩浩荡荡的涌进来一群人。
为首的是黎久夜。
那年,她八岁,黎久夜十岁。
明明不过比她大了两岁,黎久夜却己经有了大人般的从容不迫。
他带着家丁。
慢条斯理的同老鸨谈话,笑着问老鸨买一个人需要多少银子。
老鸨是个人精。
见黎久夜衣裳布料昂贵,便狮子大开口。
问黎久夜要一千两银子。
一千两不多。
但要知道,她被卖来青楼时,人贩子只收了十两。
“一千两?”
黎久夜听完,垂着眸,不急不缓的重复了一遍。
见黎久夜这样,老鸨急了。
老鸨以为黎久夜不想给钱。
便扯着她的头发,威胁道:
“如果我没猜错,这是你妹妹吧?”
“这小妮子的卖身契还在我手上。”
“若你给不出钱,我今晚就让她去接客。”
“一两银子一夜,接够一千个客人就够了。”
黎久夜笑了笑。
道:“一千两银子?你不觉得太便宜了吗?”
后来,黎久夜叫人抬了十万两出来。
随着箱子被一口口打开,银光遍布阴暗的地下室。
老鸨喜不自胜。
以为自己碰到了冤大头。
就在老鸨欢欢喜喜的想要数银子时,黎久夜命家丁抓住了她。
把玩着银针道:“这十万两,是你的卖命钱。”
“一两银子一根针,你能受多少针,便能拿走多少银子。”
话落,乌压压的家丁包围了青楼。
她亲眼看着老鸨脸色变得惨白。
老鸨想求饶,可己经来不及了。
黎久夜做下的决定,从没有人能更改。
家丁们按着老鸨的胳膊,将老鸨按在了木椅上。
她亲眼看着一根小指粗的银针没入老鸨的皮肉。
接着一声惨叫响起。
不等她不安,视野和听觉便都陷入一片黑暗。
黎久夜捂着她的眼。
在她耳畔轻声道:“烟烟,别看。”
“会污了你的眼。”
……
时过境迁,钟烟烟己经不记得当日的细节。
只记得视野恢复时,老鸨消失不见。
空气间翻涌着异样的血腥气,说不出的渗人。
而黎久夜只是垂着眸,有些遗憾的叹了声气。
“真可怜。”
少年漫不经心道:
“九千九百九十九针,明明只差最后一针,她就能拿到她卖身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