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身上散发出的气息。优品暁税枉 更新醉全
不是尸臭——那是一种更深沉、更难以名状的味道。
像是混合了深山老林里陈年腐叶的土腥气、某种刺鼻草药经久熬煮后的苦涩余韵,以及一种…一种只有在幽深墓穴最底层、隔绝了空气千百年后才会有的、冰冷的、带着微量金属锈蚀感的“死寂”气息。
这气息并不浓烈,却极其顽固,无声无息地弥漫开来,轻易地盖过了老君观内原本缭绕的檀香,让周围的空气都似乎降低了温度。
他背上,负着一个用粗麻布和油布仔细包裹起来的长条状物件,约莫一人多高,被几道坚韧的皮绳紧紧捆扎在他那单薄的背脊上,显得极其沉重,与他瘦弱的身形形成一种诡异的压迫感。
腰间,挂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土黄色竹筒,以及一枚巴掌大小、色泽晦暗、布满奇异绿锈的铜铃——那铃铛的舌锤被一小块皮革塞住,纹丝不动,却仿佛蕴含着某种沉睡的、不祥的力量。
他微微抬了抬头,斗笠的黑纱下,两道目光如同实质般穿透阴影,扫过庭院里的每一个人。
目光冰冷、锐利,没有丝毫初次见面的好奇或局促,只有一种近乎漠然的审视,像是在打量…几件物品,或者几具等待处理的“货物”。小说宅 已发布醉薪漳结
目光扫过花喜鹊时,在他紧握的枪械上停留了微不可察的一瞬;掠过宋璐时,似乎对她身上鲜活的生命气息微微一顿;
最后,那目光定格在我身上,也扫过我身旁的微尘道长。
那眼神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难以解读的波动。
“麻七。” 他的声音响了起来,如同砂纸摩擦过粗糙的木头,干涩、沙哑,带着浓重的湘西土腔,吐字却异常清晰简短,没有任何多余的修饰。
整个庭院陷入一片死寂。只有他带来的那股冰冷“死寂”气息,在无声地蔓延。
花喜鹊喉结滚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但最终只是紧了紧握着枪的手,没吭声。宋璐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脸色有些发白。
微尘道长稽首为礼,声音平和却带着力量:“无量天尊。麻七道友,一路辛苦。贫道微尘,有礼了。” 他侧身让开,“请入内叙话。”
麻七没有回礼,也没有客套,他像一截会移动的枯木,迈开了脚步。/6`1,看¢书.网^ *无?错′内\容/
他的步伐很特别。不是那种脚上有功夫的人的那种飘忽,也不是寻常人的稳健,而是一种近乎“滑行”的移动。
脚掌似乎并未完全离地,每一次抬起落下都异常轻盈,几乎听不到脚步声,宽大的裤腿在脚踝处微微晃动,整个人如同飘浮在离地一寸的空气中,无声无息地滑过了庭院,径直走向微尘道长和我所在的偏殿门口。
所过之处,那股混合着土腥、草药和死寂的气息更加明显。
当他经过我身边时,距离近到我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那股独特的气味,甚至能感受到他身体散发出的、低于常人的体温。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我脸上,这一次,我看清了斗笠阴影下那双眼睛——深陷在眼窝里,眼白浑浊泛黄,瞳孔却异常漆黑,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没有波澜,映不出任何光影,只有一片绝对的、令人心悸的沉寂和专注。
仿佛在他眼中,活人与死物的界限,本就模糊不清。
他微微停顿了一下,那双古井般的眼睛似乎在我脸上停留了一瞬,仿佛在确认什么。
随即,他径直走进了偏殿,将背上的那个沉重的长条包裹小心地卸下,斜靠在墙角。那包裹落地时,发出一声沉闷的、如同湿木头撞击地面的声响。
他这才转过身,面对着我们,枯瘦的手指轻轻拂过腰间那枚静止的铜铃,动作轻柔得如同抚摸情人。他没有看任何人,只是用那沙哑的声音,再次吐出几个字:
“准备好了吗?”
没有寒暄,没有疑问,仿佛他从遥远的湘西一路赶来,就只是为了说出这几个字,然后踏上那趟通往舜帝陵深处、注定与死亡共舞的旅程。
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行走在阴阳夹缝中的谜团,带着赶尸人独有的、令人脊背发凉的沉默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