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元音不作回应,又问:“那点心呢?拿回来了?”
晴嬷嬷点头:“奴婢放偏殿桌上了。”
江元音表示了然地点点头,嘱咐道:“你且存放好,我明日再给澜儿送去,澜儿喜欢吃。”
“啊……”晴嬷嬷愣了下,一时没作声。
太子殿下和六皇子不合,不是一日两日的事,公主这般亲近六皇子,不怕太子殿下伤心吗?
江元音似是想到什么了一般,状似不经意的同晴嬷嬷说道:“今日之事,你可得如实告诉曹公公,免得日后皇上怪我与太子殿下不亲近,我没处说理。”
晴嬷嬷眸光闪烁,颇有些复杂,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接下来连着几日,江元音都会去看望李澜。
李澜性情稳定了许多,也愿意出房门看看,而不是成日地闷在屋子里了。
一开始只是让太监背他到院子里坐坐,江元音和瑜贵妃陪他聊聊天。
再后来,他的轮椅坐好了,活动起来更方便了。
江元音便会带他一道去御花园里逛逛。
这日午后,江元音一如往常,帮李澜推着轮椅,带他去御花园逛逛散心。
现已是初秋,室外不冷不热,正是舒适的时候。
然而今日逛着逛着,李澜那张小脸又蒙上了一层怨气。
他双手紧攥着盖在腿上的薄毯,一双眼死死盯着远处的假山前的空地,快要迸出火星来了。
隔着一个观景鱼池,对面假山前的空地上,太子李昀璟正在练剑。
十三四岁的少年,隐约可见挺拔的身形。
他一身劲装,正和陪练过招。
旁观者屏息观看,依稀可以听见利剑划开空气的剑鸣声。
江元音远远眺望,眼底皆是满意与自豪。
李昀璟一招一式耍得有模有样,出手利落又拼尽全力,看得出很是投入认真,并不是随便练练。
可李澜越看越恼怒,又出现了之前情绪不稳定时,握拳捶打自己双腿的行为。
“砰砰砰——”
江元音闻声低头,蹙眉询问:“澜儿怎么了?”
李澜一下又一下不停捶打着,目光死死盯着练剑的李昀璟,恨恨道:“他是故意的,他一定是故意的……”
“他明知我如今瘸了,偏要在我面前展示一双好腿!”
“他就是故意羞辱我!笑话我!讥讽我!”
瘸腿后,李澜变得非常高敏感高自尊,在江元音以齐司延为例子的鼓励下,他平静了不少,但现在一看见在练剑的李昀璟,便几近崩溃。
也怨不得他会有这般大的反应。
他自懂事起,李彦成和瑜贵妃明里暗里都是将他着李昀璟为模子来比较的。
久而久之,在他自己都意识不到时,他早就将李昀璟视作对手。
只有将其比下去了,父皇才会赞赏他,母妃才会开心。
可他再也比不过他了!
“澜儿——”江元音拉住他的手,试图将他激动的情绪里拉扯回来,“你冷静一点,今日风大,我们不逛了,我送你回去,可好?”
李澜魔怔了似的,不住摇头,不甘道:“凭何他在我就不能在?是不是以后有他在的地方,我便只能避让?”
“不是这个意思,你莫要这般想……”
“皇姐其实也是选择了他是吗?”李澜仰头,死死盯着江元音,“就似年初,分明是他害你坠湖,可皇姐当着父皇的面却说是我在撒谎……”
“难道你那日没有撒谎吗?”江元音亦垂眸,定定的看着他,沉静道:“错不可怕,可怕的是不认错。”
她并没有因为他现在遭了意外,便是非不分的站在他这边,安抚他。
李澜眸光躲闪了下,心绪侧头避开江元音的目光,不服气的喃语道:“我知道皇姐更喜欢太子殿下,因为太子殿下才是皇姐的亲弟弟,而我不是,所以皇姐也是偏袒他的!就像现在的父皇,一眼都不看我!”
江元音松开李澜的手,叹息道:“我待你如何,你心中当有数,我不会多言,既然你是这般想的,那我日后……”
“我错了,皇姐……”李澜蓦地伸手拉住江元音的手,眸光闪闪,脆弱又可怜,“皇姐莫生澜儿的气,澜儿只是害怕,父皇不要澜儿了,澜儿也完不成母妃的期盼了,澜儿怕皇姐也不要澜儿了……”
他拉住她的手,晃了晃,恳求道:“澜儿想继续跟皇姐在这待着,皇姐……可以去劝劝太子殿下,先不要在这练剑吗?”
李澜的要求非常无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