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始终有双眼睛在看着。
卢卡斯突然往地窖跑。艾莉森跟上时,他正跪在角落的木箱前,里面是他们攒了多年的零钱罐——有孩子们捡废品换的硬币,有镇上居民匿名送来的纸币,原本是打算开春修新的活动室。现在箱子敞着,钱不见了,只有张泛黄的纸,上面用稚嫩的笔迹写着:“买煤。”
“上周煤场说要涨价。”艾莉森忽然想起这事,她昨天还在发愁怎么凑钱,今天一早煤场老板就笑着说有人预付了三个月的煤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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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楼传来木板吱呀作响的声音。两人冲上去时,看到那件红斗篷正搭在通风口的铁网上,兜帽里的黑暗在晨光中渐渐变淡,像融化的墨渍。十二个孩子不知什么时候跟了上来,手里都捧着自己做的手工——莉莉画了张歪脸的圣诞老人,最大的汤姆雕了只木雪橇。
“给她的礼物。”汤姆把木雪橇轻轻放在斗篷旁。
红斗篷突然动了动,像被风吹起的衣角。那件1947年的演出服,布料早就脆得一碰就掉渣,此刻却缓缓裹住了那些小礼物。当第一缕阳光穿过阁楼的天窗时,斗篷和礼物一起消失了,只留下片新鲜的冬青叶,叶尖还带着露水。
“该做早餐了。”艾莉森抹了把眼角,转身时发现卢卡斯在笑——他手里捏着片枯叶书签,是刚才在旧名册里找到的,边缘被摩挲得发亮。
这天上午,他们像往常一样拆洗孩子们的被褥,修补被冻裂的水管,给镇上的独居老人送刚烤的面包。只是路过克莱尔当年失踪的那片松树林时,卢卡斯突然停住脚,往雪地里放了块姜饼。
“她大概也想尝尝新配方。”他说。
艾莉森看着他的侧脸,突然明白所谓的大事,从来都藏在这些细碎的瞬间里——是记得一个被遗忘的名字,是在每个寒冬留一盏灯,是把一件又一件小事,酿成能温暖岁月的酒。
傍晚整理阁楼时,卢卡斯在梁上发现个旧铁盒,里面全是枯叶书签,每片背面都写着日期,最近的那片是昨天。
“明年该给阁楼装个小窗户了。”艾莉森笑着说。
炉火在壁炉里噼啪作响,孩子们的笑声从楼下涌上来。窗外的雪又开始下,但这次落在冬青枝上,像撒了层糖霜。有些故事不需要轰轰烈烈,就像有些牵挂,会变成年年岁岁里,藏在细节里的温柔。
新年的雪刚化尽,卢卡斯在松树林边缘捡到个铁皮饼干盒。盒身锈得厉害,打开时呛出股霉味,里面却整整齐齐码着十二颗玻璃珠,红的像圣诞浆果,透亮得能映出云影。
“1947年的圣诞礼物。”艾莉森擦去盒底的泥,露出刻着的小字,“老院长说那年募捐不够,最后只给每个孩子买了颗糖。”她捏起颗红玻璃珠,阳光透过珠子,在掌心投下团暖融融的光斑,“克莱尔当年总说,想有串玻璃珠项链。”
话音刚落,厨房的搪瓷盆突然“哐当”掉在地上。是莉莉在帮忙洗土豆,小姑娘举着沾满泡沫的手,指着窗外:“红斗篷!在篱笆那边!”
两人跑出去时,只看到晾衣绳上的床单在风里摇晃,绳头系着的,正是颗一模一样的红玻璃珠。
接下来的日子,怪事总在不经意间发生。汤姆弄丢的木工凿子,第二天会出现在工具箱最上层;孩子们种在院子里的冬青苗,一夜之间抽出新枝;甚至连卢卡斯念叨了半个月的修屋顶钉子,都悄悄堆在了门廊下。
“她像个调皮的小精灵。”艾莉森给阁楼的通风口挂了串风铃,风吹过时叮当作响,“以前总觉得做这些琐事没意义,现在倒觉得,有人陪着一起做,挺踏实的。”
三月末的一个雨夜,孤儿院的老水管彻底爆了。卢卡斯蹲在积水里抢修时,手电筒突然灭了。黑暗中,他摸到块温热的布——是那件红斗篷,不知什么时候落在了他肩上。更奇的是,原本拧不紧的水管接口,此刻竟自己转了半圈,漏水声渐渐停了。
“谢谢。”卢卡斯对着空无一人的角落轻声说。斗篷的绒毛蹭过脸颊,像被谁轻轻拍了拍。
转年圣诞,孩子们在圣诞树顶挂了颗最大的红玻璃珠。艾莉森烤姜饼时,特意多做了个小份的,放在阁楼的旧木箱上。卢卡斯则在壁炉旁钉了块木板,上面写着:“克莱尔的位置”。
深夜守岁时,莉莉突然指着壁炉里的火苗:“看!”
跳跃的火光中,隐约映出个小女孩的影子,梳着两条麻花辫,脖子上晃着串红玻璃珠。她冲他们招了招手,转身没入火光里,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