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伐的冷冽,却又收束得极好,不露半分破绽。
两人对视片刻,竟都从对方眼中看不出丝毫真实情绪。一个像藏在迷雾里的古松,沉稳难测;一个像裹着寒冰的利刃,锋芒内敛。
“嗯!请坐吧。”金旭风收回目光,指了指对面的沙发,语气依旧平淡,听不出喜怒,仿佛只是在招待一个寻常客人。
“不知墨先生到这来,还点名道姓要见我,所为何事?”金旭风眼神陡然凌厉,周身气息微微一沉,带着盛气凌人的压迫感。
“金先生难道不知道?”墨尘故作困惑地挑眉,语气里却藏着一丝试探,仿佛笃定他心中有数。
“奇了怪了,我怎么知道你来找我有什么事。还有,我不习惯别人一口一个‘金先生’地叫。我的名字,不是谁都能叫的。”金旭风猛地放下茶杯,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一声脆响,眼神骤然变冷,如同出鞘的刀,锋芒毕露。
“呵呵,看来君小友对自己的身份很是敏感。既然如此,那我便开门见山了。墨煞的死,和你脱不了干系吧?”墨尘轻笑一声,倒也识趣地改了称呼,语气却严肃起来。
“没错,可以说就是我杀的。怎么?你们墨者行会打算替他报仇,要拿我兴师问罪不成?”金旭风抬眼迎上他的目光,承认得干脆利落,没有丝毫遮掩,语气里带着几分挑衅。
墨尘显然没料到他会如此痛快地承认,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很快恢复平静。
“君先生,你可知墨煞虽是叛徒,却掌握着墨家失传百年的‘机关核心’图谱?那可是我墨家的传承了千年的秘术,如今随着他的死,图谱也下落不明了。”他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沉声道。
“怎么?你以为是我拿了你们的秘术?” 金旭风微微抬眼,神色平静却带着一股凌厉的锋芒,仿佛无形的刀刃悬在半空,带着审视的压迫感。
“没错,君先生是最后一个和那墨煞有关联的人,我们不得不怀疑。” 墨尘迎上他的目光,语气坦然,没有丝毫遮掩。
“哼,笑话!且不说我拿没拿,你们怎么不在他活着的时候找?等老子把他弄死了,你们倒来捡现成的,想坐收渔翁之利?当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金旭风冷哼一声,语气轻蔑道。
墨尘听出金旭风语气中的嘲讽,却依旧保持着平静,缓缓开口:
“君小友此言差矣。墨者行会虽疑你,却绝非贪图秘术。墨煞叛出宗门时,已将‘机关核心’图谱私自藏匿,行会数次劝其归还,皆被他以杀戮回应。我们若强行围剿,只会让图谱在混战中损毁,更会伤及无辜。兼爱者,不忍见生灵涂炭;非攻者,不愿以暴制暴,这才一直隐忍至今。”他抬眼看向金旭风,目光清澈如洗。
“君小友杀他,或为自保,或为除害,皆是因果。但图谱关乎墨家千年传承,更关乎当年随图谱封存的‘镇岳机关城’图纸。那城防秘术若流落恶人之手,足以让千里疆域陷入战火。我们寻的不是渔翁之利,而是为天下苍生计,不得不追查到底。”
“至于为何此时寻你,也是因为墨煞行踪诡谲如鬼魅,行会追踪数年才锁定其大致方位,未料你出手如此迅速。如今他已伏诛,你是唯一见过他最后一面的人,我们登门,是求一个线索,而非兴师问罪。若君小友确实未曾见过图谱,只需坦言,墨者行会绝不纠缠。非攻之旨,在于止戈,而非树敌。”墨尘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声音愈发的沉稳,却依旧保持着克制。
一番话不卑不亢,既解释了行会的隐忍并非软弱,又点出追查图谱的根本是为 “天下安危”,句句不离 “兼爱”“非攻” 的核心理念,既回应了金旭风的质疑,又将姿态放得恰到好处,没有丝毫逼迫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