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极的冰盖在二月的极夜中泛着幽蓝,破冰船的探照灯切开黑暗,在冰面上投下两道颤抖的光柱,像在给这片死寂的荒原寻找出口。+j.i_n?w-a!n`c~h/i+j/i?.^c?o!m!瘦猴站在甲板上,防寒服的拉链拉到顶,只露出双眼睛,睫毛上结的冰碴在灯光下像碎钻,映着远处冰丘上的绿光——那是编号0母巢的位置,怀表屏幕上的红点正死死钉在那里,像颗拔不掉的血痂。
春燕把热成像仪的镜头对准冰丘,屏幕上的绿色轮廓比长白山的母巢大十倍,形状像朵蜷缩的花,花瓣边缘的温度显示为零上西十五度,比周围的冰面高出近百度。“是地热能量支撑的活体结构,”她的声音透过面罩有些发闷,呼出的白气在镜片上凝成霜,“边缘有三十七个热源点,像是……呼吸口。”她突然指向屏幕角落,个细小的红点正在靠近母巢,移动速度极快,“是小青!他比我们先到了!”
破冰船在冰丘前一公里处停下,冰面下传来沉闷的震动,像是有巨兽在冰层下翻身。瘦猴放下救生艇,艇身刚接触冰面,就被股无形的力量往上推——冰下的水流正在剧烈涌动,绿色的浪花顺着冰缝往上冒,在艇身上凝结成透明的壳,壳里裹着细小的翅膀,像被冻住的飞虫。
“是‘初代病毒’,”春燕用小刀撬开块冰壳,里面的翅膀突然扇动,在她掌心留下道绿色的印记,“比天津的病毒活跃百倍,能在零下五十度存活,林秀大姐的资料里说,这是松井玄从731部队初代实验室带出来的原始样本。”印记在她掌心渐渐发烫,像块烧红的烙铁,顺着血管往心脏的方向蔓延。
冰丘的入口藏在道巨大的冰缝里,缝壁上的冰挂像无数把倒悬的剑,剑尖上都凝结着绿色的露珠,滴落时在冰面上砸出细小的坑,坑里很快就长出绿色的苔藓,像在孕育新的生命。小青的脚印在冰缝里清晰可见,脚印旁的苔藓都朝着同一个方向倒伏,像是被翅膀扇动的气流压弯的。
深入冰缝三百米后,眼前的景象突然开阔——个巨大的冰洞出现在面前,洞顶的冰棱折射着从外面透进来的微光,在洞底投下无数晃动的影子,像群跳舞的幽灵。洞中央矗立着个巨大的生物,形状像朵盛开的莲花,花瓣是半透明的冰晶体,里面包裹着无数个胚胎,每个胚胎都在缓慢蠕动,有的己经长出了完整的翅膀,有的却只有半截身体,显然是失败的实验品。
“是编号0母巢,”小青的声音从花瓣深处传来,他的身影被绿色的光晕包裹着,脖颈处的青纹己经蔓延到脸颊,像张精致的面具,“松井玄的祖父松井明1931年在这里培育的第一个母巢,用的是北极苔原的病毒和……”他突然顿住,声音里带着难以察觉的颤抖,“和李淑敏祖母的基因。”
母巢的中央,有个透明的培养舱,舱里漂浮着个女人的身体,长发在绿色液体里散开,像株盛开的水草。她的脸与小青有七分相似,脖颈处也有圈青纹,只是更浅,像层薄雾。瘦猴举起头灯照过去,舱壁上的标签写着“母体0号:李淑敏(胚胎),1931年”。
“是她的克隆体,”春燕的声音发颤,热成像仪的屏幕上,克隆体的心脏还在微弱跳动,“松井家用她的胚胎细胞培育了母巢,所有的病毒和进化体,根源都在这里。”她突然指向培养舱的底部,那里有根金属管,连接着母巢的根须,管身上的刻度显示“能量传输中,目标:全球地下水系”。
母巢的花瓣突然开始收缩,包裹着胚胎的冰晶体纷纷破裂,胚胎化作绿色的水汽,朝着小青的方向汇聚。他没有躲闪,反而张开翅膀,任由水汽钻进自己的身体,脖颈处的青纹越来越亮,像条燃烧的项链。“我在吸收她的记忆,”小青的眼睛里闪过无数画面,有1931年的松井明在实验室里忙碌的身影,有李淑敏年轻时注射病毒的决绝,还有松井玄童年时对着培养舱说话的样子,“母巢的意识和李淑敏的记忆融合了,它不想再伤害任何人。”
培养舱里的克隆体突然睁开眼睛,瞳孔里映着小青的身影,嘴唇轻轻动了动,像是在说什么。小青的翅膀突然剧烈扇动,绿色的光晕从他身上爆发出来,笼罩了整个冰洞,母巢的根须在光晕中渐渐透明,连接地下水系的金属管开始结冰,很快就被冻成了根冰柱。
“她在说‘对不起’,”小青的声音带着哭腔,“为了没能阻止松井家,为了让这么多人受苦。”他伸出手,穿过绿色的光晕,轻轻触碰培养舱的舱壁,克隆体的手指也贴了上来,两人的指尖在光晕中重叠,像场跨越百年的触碰。
冰洞的顶部突然传来巨响,是破冰船的爆炸声,显然是松井家的残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