梯,最引人注目的,当属横跨两层的玻璃观景窗。
城中村有什么景可观的……每个被老板喊来的朋友,都说过这句话,可二楼那正对着观景窗的卡座,也只对老板和她最好的朋友开放。
甘听刚来的时候,也这么想。
——直到她第一次站在那面玻璃前。
和酒吧不起眼的大门不同,这栋楼背面暗巷中,伫立一棵合抱粗的枇杷树。此刻窗外暴雨正急,雨滴砸在双层玻璃上,声音和水汽皆渗透不进半点。
层层叠叠枝叶在风中舒展开,摇晃填满整个观景位,灰绿混色翻滚,夜色中咆哮出生命的乐章。
越靠近玻璃窗前的卡座,甘听脚步越慢。今天的二楼,不少目光流连此处,并非单纯欣赏老板费心寻得的百年古树,更为了另一道风景。
背对观景窗,一个女人懒懒倚靠卡座沙发。
黑夜、暴雨、古树,至此都成为她的陪衬。有那么一瞬间,甘听恍惚觉得,玻璃外滚动的枝叶,是她张扬的尾巴。
——她像个在人间也绝不会收敛尾巴的妖精。
垂下眼睛也收敛表情,甘听俯身将手中半打酒液放在桌上。
“半打龙舌兰,是经典搭配,如果有什么其他要求,可以和我说。”她有一双偏浅的瞳孔,藏在散落的金色碎发后,刻意避免和哪个女人的目光交汇。
卡座里一共有六个人,都是女生,这家酒吧的老板也在其中。
看到左手边的老板,甘听稍微理解了一点同事的慌张,但她的单还没出完。
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声音正好压过店内放着的舒缓情歌,好清楚传进面前客人耳朵里:
“请问哪位客人点的无酒精特调?有什么忌口吗?”
刚才送单的人走得太着急,也没来得及问清楚。
全神贯注打桌游的老板这才抬起头,“诶,是你送过来的啊……又让你帮忙?”
“正好来问一下客人的需求。”甘听说道,她刚才的问题并没有人回答。
最后还是老板开口,她舍不得自己最听话的员工一直在这儿站着。
“大小姐,你点的单,有什么要求吗?”
甘听目光上移,在探明订单来源的同时,毫无防备撞进一双眼眸——漂亮、诱人,仿佛能轻松俘获与她对视人的心。
女人微卷长发垂落脸颊边,随着她的动作晃动。看得出头发的主人没少费心思打理它,不像甘听自己,每次染完最多关注两天,就懒得再去保养。
店内复古水晶灯的昏暗光线打在她身上,却将她映得越发光彩夺目,颈间和手腕都空荡荡,没有首饰,发光的是她本人。甚至……
甘听收回视线,无意瞥见,她脚上居然踩着一双粉色的、兔头的毛毛拖鞋。
“没有什么要求,无酒精就行,”女人放下手机,伸出一根手指,隔空点点甘听的脑袋,“但要是我不满意的话,可是要挨罚的。”
语调婉转,最后两个字被她咬在唇间,透出一种夹杂着玩味的亲昵。
不知为何,甘听莫名感受到了些许威胁感。
“好的客人。”第一天上班,但甘听深谙装傻的精髓,她公事公办应下要求。
微微躬身,托盘抱在胸前,至少在姿态上,年轻的调酒师叫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直到她转身离开,一直游离在气氛外的老板才眨眨眼,问:“所以你到底想要什么?”
“……噗,真是活该你单身,看不出林大小姐在逗那个小朋友吗?”卡座中的一个做了挂耳染的女生开口,剩下几人附和般笑起来。
“啧,不许笑,再笑不许喝我的酒。”老板佯装不满说完,端起一个子弹杯,也不管海盐和柠檬,仰头一饮而尽。
烈酒划过喉咙,她脸皱成一团,强忍着咳嗽开口:“我说大小姐,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乖小孩看二楼的,你别乱来。”
“乖小孩?云欢你睁着眼睛不要说瞎话好吗?”还是那个挂耳染的女生,口气多少带着点轻蔑:“那副小太妹的样子,也算乖小孩吗?”
“爱信不信。”老板云欢懒得和她争论,而卡座中的其他人,都在等一个人的反应。
——林洌只低头把玩桌上的空酒杯,听到周围安静下来,她抬头瞟一眼吧台的方向,意味不明地笑笑:
“……这不挺好的吗?”
另一边的甘听,并不知道卡座中由她产生的争论,只是低头切她的柠檬。
她有一双指节修长的手,一晚上的出品前后的例行洗手,使得皮肤泛起一层不自然的苍白。
几缕碎发落下,挡在眼角,遮住她淡到有些锋利的眉眼。浅金色的半长发,被一根白